辰時的劍閣空無一人，晨霧在廊柱間缭繞。沈折玉抱着楚臨淵的外袍站在門口，心跳比晨練時的腳步聲還急。昨夜藏書閣的種種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仙尊冰涼的指尖、微紅的耳尖，還有塞在他袖中的半塊玉珏...

"遲到了。"

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沈折玉猛地轉身，差點撞上來人。楚臨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仿佛昨夜那個寒毒發作的脆弱模樣從未存在過。

"仙尊！"沈折玉慌忙行禮，遞上外袍，"您的..."

"扔了。"楚臨淵看都不看，"沾了你的氣息。"

沈折玉抱緊衣袍，指尖悄悄摩挲着袖中的玉珏："弟子...洗過了。"

楚臨淵腳步一頓，終于瞥了他一眼："我說，扔了。"

語氣冰冷，可沈折玉分明看見仙尊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他忽然福至心靈，将衣袍仔細折好放在廊下石凳上："那弟子練完劍再來取。"

楚臨淵沒再理他，徑直走向劍閣中央的練武場。沈折玉亦步亦趨地跟着，目光黏在師尊挺拔的背影上——今早的仙尊格外好看，束發的玉冠在晨光中泛着溫潤的光，随着步伐輕晃，像是要晃進人心裡去。

"《玄天劍譜》第七式。"楚臨淵擡手，霜華劍憑空出現，"看好了。"

劍光乍起，如銀河傾瀉。沈折玉屏住呼吸，看着那道白色身影在晨光中騰挪翻轉。第七式"長虹貫日"本是剛猛劍招，在楚臨淵手中卻多了幾分飄逸，劍氣所過之處，地面凝結出細碎的冰晶。

"該你了。"楚臨淵收劍，連氣息都未亂。

沈折玉抽出自己的木劍——以他現在的修為，還不配用真劍練習高階劍法。他回憶着楚臨淵的動作起手，卻在第三轉時故意踏錯步法，木劍差點脫手。

"重來。"楚臨淵皺眉。

沈折玉又試了一次，這次在第五式時"不小心"絆到自己，踉跄着向前撲去——

一隻有力的手臂穩穩扶住他的腰。楚臨淵不知何時已閃到他身側，兩人距離近得能數清對方的睫毛。沈折玉聞到了師尊身上清冽的雪松香，還混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藥苦味。

"故意的？"楚臨淵聲音壓得極低，熱氣拂過沈折玉耳尖。

沈折玉耳根發燙，卻故作無辜："弟子愚鈍..."

"呵。"楚臨淵突然松開手，任由他摔在青石地上，"既然喜歡摔，今日就摔個夠。"

沈折玉揉着摔疼的膝蓋，偷瞄師尊神色。楚臨淵站在逆光處，看不清表情，但嘴角似乎繃得比平時緊了些。

"第七式，分解動作。"楚臨淵用劍尖在地上劃出九道痕迹，"一步一練，錯一處加十遍。"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沈折玉在楚臨淵冰冷的目光中反複練習最基礎的劍勢。汗水浸透裡衣，手臂酸得幾乎擡不起來，但他心裡卻像揣了個小火爐——仙尊雖然嘴上嚴厲，眼神卻始終跟着他的每一個動作，在他快要力竭時還會不動聲色地放慢計數速度。

"手肘擡高三分。"楚臨淵突然走到他身後，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一手握住他持劍的手腕，"劍氣走少陽經，不是蠻力。"

沈折玉瞬間僵住了。楚臨淵的胸膛緊貼着他的後背，修長的手指覆在他的手背上，引導劍勢走向。這個姿勢幾乎像是一個擁抱，他甚至能感受到師尊平穩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