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鐘霜早就憋了一口氣,門一關上他就開始質問白夜涼:“你就是這麼護着他的,别人都欺負到頭上了,你讓他回去睡覺,當縮頭烏龜。”
白夜涼慵懶的掃了鐘霜一眼,徑直走進了那間鮮血淋漓,效果極其恐怖的主卧。
原本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燈火點點的落地窗,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隻有一片血色。
他走到窗邊,看着這一片血紅。手指尖爆出小小的電流。
不知道為什麼在白夜涼身邊,鐘霜就管不住自己,不由自主的想和他搭話,哪怕對方不理會自己。
“沒想到啊,我們兩個死對頭,居然也能和平的共處一室。”
“鐘霜,很高興和你重新認識。”
“謝謝你,在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照顧蒙蒙。”
白夜涼笑了,他笑起來清冷又溫柔,一頭銀發撒滿星光,骨子裡透出那種軍人身上特有的冷冽感。
鐘霜晃了神,愣在原地,他從未見過白夜涼笑過,隻覺得這笑攝人心魄。
他來不及多想,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房間裡震蕩開來。
震動自白夜涼的手上傳導到了整棟建築的承重牆上,然後彌散開來。
白夜涼笑了,他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樓上的雄蟲李如松往樓下潑完了豬血,又心滿意足的洗了個澡,頭發都還沒有吹幹,渾身濕漉漉的,便穿着一身睡袍罵罵咧咧的從浴室走了出來。
“慫包,有種你繼續敲門啊。”
“有種你繼續拿着棒球棍上來啊,你看我舉不舉報你就完了。”
“帶着兩個雌蟲上來,就覺得我會怕你嗎?誰還沒有幾個舔狗了。”
“青蒙蒙,你算老幾啊敢和我鬥,白癡”
“明天就把鴉青叫回來,我看這下誰還敢護着他,青蒙蒙就是最好的下場。”
李如松得意洋洋,他已經想好後續操作了。
青蒙蒙作為一個單親爸爸,一個孤苦伶仃的雄蟲,不要臉的勾引有婦之夫,被人家老公找上門。在窗戶上潑了豬血。
這劇本他都想好了。剩下就是在社區和網絡上散出去。
鄰居看着青蒙蒙家外顯眼無比的一面紅牆,肯定會說三道四,在他背後指指點點的。
網絡上的網絡判官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網暴,開盒,蕩夫羞辱三件套,青蒙蒙一個也跑不了。
他要青蒙蒙在這個高級社區待不下去了,乖乖的滾回貧民窟。
自己到時候再帶一波風向。大家都是體面蟲,自然容不得這種不要臉的雄蟲拉低他們社區的價值。
他早就看青蒙蒙不順眼了。
大家都是雄蟲,大家都不工作,就你能,就你獨立自足,就你勤奮工作。
為了立人設,臉都不要了。
樓下,白夜涼:“他說我們是舔狗呢。”
鐘霜:“?”
下一個瞬間,白夜涼放在牆上的手在虛空之間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随着他的手指的輕挑。
玻璃的脆響在黑夜中響起,明亮,清脆如同這世間最愉悅的音樂。同時響起的還有從樓上傳來的瘋狂的叫罵聲。
兩個男人平靜的對視着。
鐘霜:“你做了什麼?”
白夜涼笑笑的回答:“你聽。”
見鬼了!鐘霜發誓自己一輩子也沒有今天一天見到的白夜涼笑的那麼多。青蒙蒙是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了嗎?
樓上李如松家的所有的落地窗都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波紋從内部結構上破壞了。雪白的蜘蛛網悄無聲息的在玻璃上不停的攀爬。
在白夜裡手指放在牆壁上的時候。微小的裂紋已經爬遍了李如松家所有的窗戶,随着他手指的一個動作,炸裂開來。
聲音悅耳而清脆。
緊随着一起而來的,是在上百米高空狂暴無比的飓風。
李如松隻感覺耳邊傳來一聲轟鳴聲,緊接着房間裡所有的窗戶在一瞬間全部都消失了……
碎玻璃随着飓風被卷入進了房間裡。
發生了什麼?
李如松甚至來不及反應,一臉蒙逼,無數的玻璃碴子爆裂開來,重重的紮到了他身上。
他就像一隻受了傷的豪豬身上插滿了刺,慘叫連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來不及哭泣,來不及掙紮,來不及叫罵,飓風已經來臨,吹的剛剛洗完澡的他,從頭冷到了腳底心。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被風卷着,撕扯出去了。
他站在房間裡,就像站在一個四面透風的山谷裡,穿堂風一陣陣的從自己的身邊掃過。
房間裡根本就沒法站人,如果不是拽住了身邊的家具,他感覺自己分分鐘就要被卷到樓下了。
他無助的哭嚎叫,罵了起來。
一張嘴,灌進來的就是冷冽刺骨的寒風。
這個午夜,嬌生慣養,從來都站在頂峰的小雄蟲,第一次深深的感到,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個嘴巴是什麼感覺?
白夜涼:“罵誰舔狗呢?”
鐘霜發現自己好像從未認識過白夜涼,白夜涼居然是這種睚眦必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