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是不用自己去敲門。
壞處,還沒想到。
但還沒等義勇想出個所以然來,身後便傳來黑發男人暴躁的呼喊聲:
“站住!你這家夥——”
“小陣平别跑那麼快啊,還有……”萩原研二晃着手中的鞋子打招呼,“義勇,你不是跳樓了?”
富岡義勇有問必答:“我又翻回來了。”
“噢,原來是這樣。”萩原研二點頭,“你要穿鞋嗎?”
富岡義勇搖頭:“腳很髒。”
萩原研二見他沒事,很快将矛頭對準了綁匪:“為了給你送東西,我可是直接大半夜跑了過來,總得給我點說法吧?”
被雙面夾擊的男人:“……”
松田陣平眼神古怪地瞥了自家幼馴染一眼,雖然知道他想轉移綁匪的注意力,但還是平靜地将其鑒定為腦子燒糊塗了。
眼見綁匪情緒不對,他微微擡手,示意那個呆愣站在原地的小鬼趕緊離開。
警笛的紅藍光線在樓道間一閃而過,那個男人像是終于回過神來,快速打開一旁的消防栓箱,從中拿出一把手槍對準衆人。
“不許動!”他吐出一口氣,很快在和兩個高大的男人還是小孩中選擇挾持那個孩子,“否則我就殺了他!”
富岡義勇覺得這樣很好,危險依舊掌握在自己手中。
萩原研二沒有了故意麻痹綁匪的心情,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東西在我身上,你可以挾持我。”
“帶着小孩子逃跑不夠方便。”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面對着他們推搡着那個小孩一步一步往頂樓退去。
手铐在空曠的樓道中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警笛聲越來越近了。
砰砰幾聲,他扣動扳機打開緊閉的大門,帶着富岡義勇站在了天台的邊緣。
那個男人往下方看了一眼,這棟樓的周圍已經停滿了警車,突如其來的風令他眯起雙眼。
天空中下起蒙蒙細雨,他看着追上來的兩個人,單手攥緊了富岡義勇的衣領:“再過來一步,我就把他扔下去。”
松田陣平有些暴躁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想要什麼。”
男人想了想,什麼都沒說。
咔哒。
他掏出打火機,在雨中按了幾下,“借個火?”
松田陣平沉着臉将打火機扔了過去。
男人點燃香煙吸了一口,發覺自己依舊在發抖,也許是因為臨近死亡,所以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吧。
男人突然低頭,看向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小孩子,問道:“小鬼,你不會是面癱吧?”
富岡義勇擡眼,很直白地回答:“不是。”
“哈。”男人笑了一下,“明明就……”
砰!
這個人朝前倒去,帶着點滾燙的鮮血灑在富岡義勇的臉上,天台的門被人推開,松田陣平迅速脫下外套,擋住了男人的屍體,看向不遠處的高樓的同時撥打了樓下同事的電話。
萩原研二将手帕遞了過來:“義勇,擦擦吧。”
富岡義勇接過手帕,從口袋中掏出那本駕照:“我想起千代隆一是誰了。”
他來到警局的那一天,像現在這樣被人從遠處狙殺的男人。
萩原研二按住了他的肩膀:“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上報的。”
富岡義勇沉默片刻,說道:“他是故意上來的。”
“嗯。”萩原研二神色有些複雜,“義勇,不要再想這些了。”
富岡義勇看向被遮住的屍體,那點血色逐漸在衣服上蔓延。
“我很不喜歡這樣。”
人的性命不是那麼廉價的東西。
但餘下的話,他并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萩原研二還是露出了安慰的笑容:“義勇,等會回家睡一覺,新的一天很快就開始啦。”
“這些事交給我們就好。”
“……”
一種微妙的感覺從心底蔓延,令他憤怒的心情漸緩,即使根本沒有人能從他的表情中察覺到他現在的怒火。
富岡義勇看向他,突然頓了一下,但接下來的語氣依舊直白:“萩原先生,你的眼睛變紅了。”
“……有嗎?”萩原研二掏出手機。
松田陣平揉了揉鼻子,半蹲下來仔細觀察:“有,而且特别明顯。”
他擋住義勇看向那邊屍體的視線,抓了抓自己的卷發,“是病情加重了吧。”
萩原研二:“不可能吧?我生病從來沒有超過兩天的。”
“不過,總覺得這次的感冒很容易傳染的樣子……”
冰涼的雨打在他們身上,勉強驅散了周身的煩悶。
松田陣平挑眉:“是麼?”
***
松田陣平并未打敗病魔。
在做完筆錄、被上司怒罵他擅作主張并且需要寫一萬字檢讨後,他躺在床上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