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定安扶額,一時間頭疼不已。他返回位置上坐好,大腦快速運轉起來,思考着該如何說服祁玉跟他離開。
與此同時,陳定安的心中生出感慨,原來三十六歲本命年的劫難在這裡等着他。距離農曆新年隻剩六天,他莫名其妙的遭了這一難。
祁玉跟艾助通完電話,不顧對方的威逼利誘,堅定的選擇罷演。挂電話後,祁玉拉黑了艾助的聯系方式,并退出工作群。
他返回座位去拿行李箱,準備跟陳定安說清楚。
陳定安目光複雜地看着他,歎氣道,“你先聽我說。這是劇本中你這個角色的原型。”說着,陳定安把手機遞到祁玉面前。
屏幕上男生瘦高白淨,面孔俊美,穿一身便利店的工作服。
沒錯。就是祁玉之前上班的那家連鎖便利店的工作服,多年沒改過樣式的黃白條紋設計。
祁玉盯着照片中的男生,莫名有種熟悉感,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陳定安道,“發型、服裝、人物性格,你的角色是根據他的原型創造出來的。明白嗎?”
祁玉沉默。
在接近裴聞前,祁玉曾被帶去做了形象設計。除了不同的臉,祁玉幾乎是照着照片刻印出來的人物。
陳定安繼續道,“這裡不需要你了。照片中的人現在已經順利入職裴聞創立的研究中心。跟我走吧,祁玉。這一切本就是虛假的,你沒必要搭上自己的未來。等到了國外,我可以給你介紹優質資源,你可以在那裡實現夢想。”
陳定安忽悠人是很有一套的。他長得儒雅清俊,嗓音飽含磁性,交談時往往會讓人感到安定和信服。
祁玉的眼神變得黯淡。艾助也曾多次提醒他隻是個替身,讓他守好底線。明明是來騙人的,祁玉反而覺得被騙的是自己。
工作人員過來提醒他們登機,陳定安将目光投向祁玉。
祁玉的右手緊攥着登機箱的把手,因過度用力顯得指節泛白。
“我必須回去找裴聞問個清楚!”祁玉說完,怒氣沖沖地拉着登機箱快步往外走。
陳定安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撥通了艾助的電話。
艾助不知在那頭說了什麼,惹得一向紳士風度的陳定安破口大罵,“你現在怪我沒有魅力。我跟他一共才見過三次面。你他媽劇本寫的就是一坨狗屎。”
陳定安緩了口氣,又道,“裴聞是什麼人,他能有你們想得那麼好騙?現在好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艾助沒有親眼見過祁玉和裴聞相處的場面。陳定安可是親眼見過的,他一眼就看出來祁玉被裴家那個大少爺勾得魂都快沒了。
艾助解釋他們有後續方案。
陳定安聽他說完方案,薄唇輕啟,冷冷地評價道,“你們可真不是人。”
艾助隻道這是被逼無奈,他們也不想這麼做。
祁玉坐上出租車,一路疾馳回到住處。方才在機場不停給他打電話的是一個陌生号,并不是裴聞。
他提着箱子飛奔進屋,第一時間把東西歸納回原位,又把吊墜戴回脖子上。做完這一切,他坐在沙發上喘氣。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還是那個陌生的手機号。
祁玉按了接聽鍵,聽筒中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
“喂。請問你是祁玉嗎?”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宋樊,裴聞的師兄。裴聞出車禍了。我給你發地址,你過來一趟吧。”
“嚴重嗎?哪裡受傷了?”祁玉緊張地問。
“沒有大礙。你先過來吧。地址短信發給你了。”
一個小時後,祁玉根據地址找到裴聞所在的病房。門開着,除了病床上的裴聞,裡面還有兩個人。
祁玉朝着病床走去。裴聞的額頭上包裹着紗布,安靜地躺在那裡。
見他進來,另外兩人紛紛起身。
宋樊率先開口,“你就是祁玉吧?不用擔心。醫生說裴聞很快就會醒過來。”
祁玉轉頭看向他們,前面站着的是身姿挺拔的宋樊,白襯衫配筆挺西褲,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鏡,自帶學者風範。宋樊身後站着那位卻是與祁玉有着一面之緣的陳柏鹭。
“我是宋樊。”宋樊先做了自我介紹,而後側身向祁玉介紹身後的陳柏鹭,“這是陳柏鹭。他是我們研究所新來的研究員。”
“你們好。”祁玉這時已經認出來了陳柏鹭。機場那張照片中的陳柏鹭青澀稚嫩,但還是能夠看出來是同一個人。怪不得他當時看照片有種熟悉感,原來陳柏鹭曾經到店裡買過一副袖扣。
簡單地打過招呼後,祁玉重新回到病床前。宋樊告訴他,車禍是對方醉駕引起的,幸好裴聞反應迅速,不然他們兩個人都兇多吉少。
“兩個人?”祁玉從宋樊的話語中提取了關鍵字眼。
宋樊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君子坦蕩蕩地解釋道,“我們三個人在外面吃飯。裴聞和柏鹭順路,順便送他回家。”
陳柏鹭接着說道,“當時情況危急。是裴聞救了我。我如果沒在車上,裴聞換個方向自保可能就不會受傷了。”
祁玉撇撇嘴,心塞得不行。原來是英雄救美受的傷,呵呵,真是個大英雄啊。就在祁玉無限腹诽的時候,裴聞醒了過來。
其實裴聞的意識早于身體恢複過來,所以三人的對話他全聽見了。等祁玉坐回病床前,他才假裝剛剛醒過來。
隻是裴聞一睜眼,就聽到頭頂傳來祁玉陰陽怪氣的聲音,“喲。大英雄醒了啊。”
這話裡話外透出的酸味讓裴聞窘迫不已。
宋樊和陳柏鹭也湊過來,兩個人紛紛關切的詢問裴聞的身體。
裴聞是輕微腦震蕩,此時頭還疼着,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他忍着痛對宋樊道,“師兄。我沒什麼事。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跟祁玉單獨待會兒。”
陳柏鹭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裴聞,然後跟宋樊一起離開了病房。
病房内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祁玉雙手抱胸,高擡着下巴,隻留給裴聞兩個鼻孔。
裴聞輕咳了兩聲,示弱道,“想喝水。”
祁玉沒好氣道,“渴着吧你。”
裴聞郁悶地扶着病床坐起來。因為頭暈的緣故,隻覺得天旋地轉,半天才堪堪扶着床坐穩。
“怎麼了?”裴聞以為祁玉還在因為昨晚的事情生氣。雖然他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老婆頻繁跟上司會面并收取上司的高價禮物,這換了哪個男人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