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阿姐時常教導她要心懷慈悲,心懷衆生。但是見這幾人手足健全,正值壯年,并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之輩。此時來明搶,顯然是好吃懶做且心懷不軌。
這種人,不在她幫助的範圍内。
“你們幾個不靠自己得到想要的,卻來依靠别人?傳出去多丢人。我勸你們還是自食其力較好,誰的寶物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絡月說道。
但那三人并不見知難而退,反而表情變得更加兇神惡煞。其中一個直指着她,滿臉橫肉,惱怒着威脅道:“呸!老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育!快把你身上的寶物交出來,否則别怪我們動手!”
見勸阻未果,絡月也變了臉,冷哼一聲,道:“既如此,那你們也别怪我今日替你們爹娘教人了。”
幾人惱羞成怒,從牆角掄起鐵鍬、耙子、掃帚便揮了過來。絡月不想用靈力對付他們,隻是在閃躲,尋找空襲教訓他們。
隻是三人攻速太猛,隻靠躲閃難以尋到破綻,且動作一大,系在腰間的萬物囊便被摔了下來,掉在地上。
巨蛋也被她塞了進去。隻是不知為何,在萬物囊掉地的同時,它忽然掉了出來,滾了幾下。
那三人哪裡見過這麼大的蛋,又哪裡見過這麼小的錦囊裝得下手掌那麼大的蛋,一時之間便将萬物囊與蛋認為是寶物,忙着上前去拿。
萬物囊乃靈族之物,無靈力修為的人是碰不到的,撿了幾下發現根本撿不起來,那人臉色都變了,連忙退後。
負責撿蛋那人則是輕松将蛋撿了起來,隻是在捧着蛋沒過多久,絡月便瞧見那顆雪白的蛋正在發着紅光。
與此同時,那人不知怎麼了,用雙手輪換着捧,嘴裡還在不停嚷嚷着“好燙、好燙!”。緊接着把蛋抛出去讓另一人拿,就這樣再二再三,沒人能拿的了那枚發紅的巨蛋。
忽地,幾人沒接住摔在了地上。
絡月心緊了一下,上前幾步準備将蛋撿起。
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音,蛋殼上面出現了裂痕,殼中散發着刺眼的紅光。
蛋殼慢慢碎開一圈,一隻通體雪白,長着角、觸須、鱗片和利爪的生物爬了出來。
看它的模樣,與袖中那條魚大小似乎差不多。不過絡月此時認出了那東西究竟是什麼物種,那是世間僅魔族存在的龍。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那條龍瞬間變換出人形。隻見他右手有火光出現,火焰燃燒在他的手中。下一刻,他擡手将手中的火朝那三人揮去。
不過他的攻擊目标并不是他們,而是在他們身後,牆角的一個竹筐。
竹筐觸火即燃,将巷子點亮了一大半,也将那三人吓得腿逗,就差尿褲子了。
他擡腳上前一步,三人這才反應過來,大喊着“妖怪”拔腿轉身逃出了巷子。
前方的竹筐還在燃燒,絡月上前用水将火熄滅,轉身看向站在面前的男子。
他身着青灰色的衣服,腰間系着顔色較深的腰帶。腰帶将他的腰線勾勒得極佳,且他的腰雖精瘦卻感覺十分有力。
在衣袂上,似乎有與腰帶同色的水墨裝飾。在寬大的衣袖下,他還穿着一件黑色的箭袖裡衣,與衣袂上的水墨相互配合,顯得整個人帶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加上他的表情也是冷冷的,嘴抿成一條直線,但是他的嘴角卻微微勾着,嘴唇紅潤,好看極了。
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她,羽扇般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紅唇微啟,卻未聽到他說些什麼。
倒是絡月,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那麼可愛的一顆大白蛋,就孵出來一個這?還這麼大一隻?都沒讓她體驗一把照顧小獸就已經長大成人了?
她的内心此時已經對天大喊好幾聲了,但看着他正在看着自己,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你,是魔族?”絡月開口。魔族的為何會出現在靈族,還是以一枚蛋的樣子。
忽然,一個不好的念頭升起——莫不是阿姐有什麼事?
不過他在阿姐出嫁的那一日出現在靈河度,想必是因為其他原因。不過此行要去看望絡冰的念頭又多了幾分。
絡冰在魔族境内究竟過得怎麼樣,總要去親自确認一下。
四周安靜了一會兒,對面的男子開口,聲音有些低沉,有着讓人無法直視的沉穩感,他道:“是。”
簡單一個字,他的聲音卻又像山間的泉水、亦像無暇的玉石,清澈、滲人心脾。
“你我共處五百年,你應當也知曉我的身份吧。你為何會以一枚蛋的模樣出現在靈河度?你有什麼目的?”提問一出,他似乎有些猶豫。
隻見他微微低頭,沒有去看絡月。半響,他開口,“我遭人陷害,修為被封,無奈隻得逃命。我沒有目的,若硬說有,那便是活着。”
他再次猶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情況說出來,卻未等他開口,絡月開口道:“既如此,如今你已變回人身,想必是恢複了吧。你我同有要事在身,便不在此地耽擱了,就此别過。”
說完,絡月朝他行了靈族的禮,收好萬物囊轉身準備離開。後又轉頭,道:“對了,共處這麼久,告訴我你的名字應當不過分吧?”
男子呼吸頓了頓,後又松了口氣,說道:“我叫淮安。”
絡月勾唇,鼻間輕哼一聲,“淮安?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