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紅月眼睜睜看着自己和同伴的身體漸漸消失,如花的面容逐漸崩潰:“阿蘭姑娘?你說話啊!你到底知道些什麼?難道,難道你們早與衛符勾結在一起,要徹底控制王爺控制天下?”
“不是的……”沈驚瀾哽住,祝紅月和她的手下隻剩軀幹,她伸出手想去抓住他們,但陣法不穩,剛邁出一步便跌倒在地,“祝姑娘,這裡一切都是假的,你放心,很快一切都會結束,你們再也不用被困在這裡,你們可以放下執念,安心歸去了……”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懂?阿蘭姑娘……”話說到一半,祝紅月和其他人便消失了。
消失在長河之中,沒有留下一點痕迹。
沈驚瀾使勁眨眨眼睛,逼回眼淚,撐起身子站起來,長舒一口氣:“他們終于解脫了。”
“所以你不必為此難過。”
“是啊,我不必難過,至少我們都會記得他們。”
沈驚瀾快速整理好情緒,開始為下一步做打算:“你還能撐多久?”
衛昭明道:“馬上就撐不住了。”
他面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一柄浮光劍立于身前,劍身周圍淡淡紅暈閃爍不定。
必須馬上自救。“你還記得我們第一天見面,被困船山地底妖海的時候嗎?”
“當然。”
她語速極快:“當時我們破土而上,其實離成功已經很近,不如再試一次,大河自天啟,那我們便破長河而上,隻管往天飛去,總能逃出去。”
衛昭明回頭望着身後的女子,比起困在妖海之時,眼中更多了幾分堅定果決。
他抿起嘴角,與她異口同聲道:
“唯有一試!”
衛昭明手持長劍,将所有法力彙聚至劍頂端,直指長河最深處。
“抓緊了!”他抱住沈驚瀾,一團绯紅的流光向上刺入長河,排開萬頃波濤,形成一條通天大道,“起!”
兩人随劍而上,一邊飛,身下浪濤一邊叫嚣着追着二人排山倒海而來。
沈驚瀾緊緊摟住衛昭明纖細的腰身,兩人身體都被河水打濕,衣裳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兩人纖瘦的線條。
明明河水徹骨寒冷,相貼之處,卻異常滾燙。
沈驚瀾不自覺地抱得更緊了些。
感受到她的力道,衛昭明身體僵住,卻不敢分神。
終于,浮光劍刺破河面,映下一道溫柔的星光。
“衛昭明我們得救了!”沈驚瀾興奮地摟着他,“我們終于自己救了自己,不再是炮灰了!”
“阿蘭,”衛昭明卻噴出一口血,手中浮光劍止不住晃動,“你要自己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着師兄師姐來找你。”
沈驚瀾愣住:“你什麼意思?”
下一刻身體被衛昭明騰空抱起,他雙手向上一托,淡淡的紅暈将沈驚瀾托起,慢慢送往河面。
“衛昭明你這是做什麼!”沈驚瀾慌亂地伸手想抓住他,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竟是被他施了定身咒。
為什麼又是這樣?
沈驚瀾大喊:“衛昭明你這個混蛋!”
她本就喉嚨受損,一喊起來便聲嘶力竭,如大風過境,卷起滿地風沙。
“你快放開我!誰稀罕你逞能當英雄!我說了你這條命是我救的,我要你好好活着!你聽到沒有!”
沈驚瀾使出全力扭動着身體,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定身咒突然失效——
衛昭明不行了。
溺水之人,慌亂掙紮隻會越陷越深,直至被水淹沒。
這是她小時候上遊泳課就知道的道理。
隻要她冷靜地漂在水中,調整頭部的位置,自然而然就會浮起,直至獲救。
沈驚瀾沒有猶豫,翻身掙紮着潛入水中。
浮光劍還未沉下!
她來不及多想一把握住劍身,手掌立刻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濃稠的血液散入河中,很快被沖散。
劍的另一頭有重量。
一如闖入火海時那般義無反顧,心底卻多了心疼。
為什麼這個人總是可以為了别人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舍棄性命?他的命呢?他不在乎嗎?
他總是想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是有用的,配得上錦繡城少主、衛長樞兒子的頭銜,所以每每奮不顧身,傷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可衛昭明,我在乎。
不僅僅是因為要走劇情。
而是,我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