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安終于反應過來，臉瞬間爆紅，歉意地看向廚房裡已經開始切菜的沈雲，慌忙起身要去幫忙，膝蓋卻重重地撞到茶幾角。

“宋老師，沒事兒吧。”

沈昭聽到這邊的動靜，趕緊跑過來查看情況，看見的就是坐在地上抱着膝蓋疼得表情猙獰的宋淮安。

膚色白皙，短袖下的肌肉線條流暢，寬肩窄腰，短褲下的雙腿筆直修長。隻是膝蓋磕紅了一塊兒，垂頭低眉，半長的頭發聳拉着，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生理性眼淚溢出，眼角微紅，像一隻可憐的小狗。

今天如果宋淮安繼續穿他的西褲就不會被撞得這麼可憐了。

沈昭俯身檢查他膝蓋的時候默默地想。

宋淮安擡眼，最先看到的便是沈昭睡裙下伶仃的腳腕。他又想起來那天月下的手臂，嫦娥或者蕾梅黛絲，寬袍大袖的飛天壁畫，俯瞰衆生的佛像，有朝一日她也會毫無留戀地奔向天際，徒餘一片衣角長留人間吧。

自己好像抓不住她，她不屬于這個人間。

他明明剛才還發誓要遠離他，現在卻又有些難過了。

“應該沒什麼大事兒，我去拿醫藥箱，先站起來。”

沈昭說着就要去拉他，卻被宋淮安慌亂甩開。

蜷了蜷手指，将要去拉他的那隻手默默背在身後，沈昭勉強擠出一個笑，嗓音淡而淺，“沒事，你自己起來就行，我去拿藥箱。”

“我隻是……”

話未說完，腳步聲已經消失在卧室門口。望着她的背影，宋淮安撐着沙發扶手坐下，膝蓋的鈍痛逐漸浮現。他慢慢低下頭，也顧不上膝蓋的疼痛，望着地毯上菱形的花紋，突然把臉埋進手掌，“好像又搞砸了。”

拎着醫藥箱走到冰箱拿了瓶冰可樂，在餐廳門口頓住腳步。沈昭看了看客廳裡垂頭不語的宋淮安，又轉頭望了望廚房裡正在忙碌着的沈雲和安粲，最終歎了口氣，還是自己走向了沙發。

剛才可能還是還是太冒昧了，一會兒去道個歉吧。

茶幾上的醫藥箱咔哒一聲彈開，沈昭拿出藥膏，摩挲着塑料管身。一想到方才伸手去扶宋淮安，對方受驚般的躲開，沈昭就感覺一陣莫名的緊張。

“你自己來吧，”把冰可樂和藥膏遞給宋淮安，站在沙發旁邊，糾結的沈昭隻盯着他膝蓋上磕紅的那一小塊皮膚，過了半晌才輕輕開口，“宋老師，剛才……”

“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故意躲開，不是不想讓你拉我，隻是，隻是……”

看着手忙腳亂卻不知如何解釋，急得臉漲得越來越紅的宋淮安，沈昭剛才糾結着的緊張和不好意思瞬間煙消雲散，沒忍住笑了出來，将可樂和藥膏都塞到他手裡，“沒關系，你快冰敷吧。”

轉身就去廚房了。

握着手裡還帶有沈昭指尖溫度的可樂，宋淮安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呆坐在沙發上。聽見廚房門打開又關上，立馬回神，見三人都在廚房忙碌，宋淮安哪還能顧得上自己的膝蓋，也連忙跟了過去。

沈雲看着逐漸塞了滿滿一屋子的人，煩得一個頭兩個大，握着鍋鏟指了指桌子上已經炒好的菜，“一人一盤，往外端，不用進來了，人一多廚房就要熱死了。”

沈雲的廚藝确實不錯，鹵子和下的面條很快吃完。宋淮安剛端着空盤子要去廚房，沈昭就攔在他前面。

“宋老師，你的膝蓋。”

沈昭溫聲提醒，正收拾碗筷的沈雲和安粲聞言停下動作，聽沈昭說完原委，立馬拖了把凳子過來，讓他坐下。

宋淮安剛要推辭，就被沈雲摁住肩膀坐了下去，“她倆收拾就行，正好咱倆先把租房合同簽了。”

轉頭看着正在收拾廚房的沈昭和安粲，他還是不好意思，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做飯沒有幫上忙，白吃白喝，膝蓋撞到還得麻煩别人，宋淮安表情愈發不自然，又欲起身，“一會兒再簽也行，我還是……”

沈雲擺擺手，神情和藹，“坐着吧，以後來蹭飯有的是機會刷碗。”

說着就去拿出了合同和筆。

“客房已經收拾好了，一會兒你直接把行李放進去休息一下，下午我和她倆繼續搬東西，争取晚飯之前搬完。”沈雲檢查了一下合同條款無誤，就将它推到宋淮安面前，“租金昭昭應該都和你說了，我也沒什麼特别要求，别把屋子弄太亂就行。”

見他簽字，沈雲去飲水機前接了兩杯水，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頓了頓補充道：“不過昭昭屋子裡一牆的書你也看到了，昭昭有時候可能會來拿書，不過你如果感覺太麻煩我們就搬走，不用為難。”

“不麻煩，不麻煩，”宋淮安趕忙擺手。

押一付三，一個月800，合同終于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