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對于雲松這樣的人來說,這件事并不算難,但對于老兩口來說,這幾乎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
她帶着老兩口去了達州,聯系了公墓的人。
她們就這樣領回了自己的孩子。
當天,同林鎮的人就知道了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個警察是怎麼找到的。
同林鎮人沒有人不知道貓頭山的兩個性格古怪的老人,也沒有人不知道她們的孩子發生的事情。
她們脾氣太古怪了,有一段時間,鎮上有人從他們門口走過去,都會被他們用竹竿趕。
以至于有些大人吓唬小孩子,都是要說貓頭山的那個人來抓你們了。
老兩口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可怕的象征,也讓所有人都記住了她們的孩子。
現在,看到這個情況,還是很多人心裡跟着難受。同林鎮的人不少都送了花圈上去。
比起被聊太多次的老兩口的事情,這一次大家對警察更感興趣。
“她到底是怎麼知道屍體在哪兒的?”
“她們是警察,警察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本領。”
對于同林鎮的普通人來說,這些事情是大家的談資,甚至隐隐地帶着某種心安的力量。
可人和人之間的悲喜不相通,也有人為警察的這些事情感到恐慌。
同林鎮的中心是依河而建的兩條街道,周圍是山,山上便是大大小小的村落。
同林鎮北邊的一個山村裡,這裡也同樣在說這些事情。
“我聽她們說,這個警察可不得了,她們說她的眼睛,看人一眼就知道人心裡在想什麼。”
故事在傳播過程中總是容易加入傳播者的個人解讀,有些時候,還會因為傳播者的奇思妙想,把故事變得千奇百怪。
“她還有了不得的能力,隻是看一眼那個糞坑就知道裡面有屍體,我聽其他人說她就是在那個河邊,摸了一下水,立馬就知道老兩口的孩子的屍體去了哪兒。”
說話的女人名叫廖山春,三十來歲,她是村子裡面出了名的吹吹客,吹吹客的意思就是無論什麼事情,從她嘴巴裡面說出來就會變得特别誇張神秘。
比如說有一次她自己在山裡摔了一跤,回來以後,就變成了她在山裡遇到了鬼,跟村子裡人說了一通怎麼和鬼搏鬥的事情。
她說出來好笑得很,盡管大家知道她胡說八道,但也很喜歡聽她說這些事情。
但今天不一樣,廖山春都沒有用她以前那些誇張的肢體語言,而是特别認真地說:“以前我都是開玩笑,這一次這個警察的事情可都是真的。”
“鎮上所有人都在說這件事情。”
她面前的女人四十來歲,大家叫她長桂姐,她聽到這話時,手上的鞋墊紮歪了一針,紮中了自己的手指。
這很不尋常啊。
廖山春繼續說道:“我聽說這個警察特别好,鎮上很多人都在找她幫忙,說起來,我家裡那個高壓鍋被偷了這麼久,我心裡還是不甘心,明天我就去找警察來村子查,看看到底是誰偷了我的高壓鍋。”
她說這個話的時候一直盯着自己眼前的長桂大姐,果不其然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慌亂。
“我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長桂說道。
廖山春一看,這就是心虛啊。
她女兒從裡面房間出來:“媽,是她嗎?”
她們家的高壓鍋可不得了,那是家裡男人在城裡買的。
她家男人跟她兄弟一起出去打工了,平時都不能回來。
今年過年的時候,男人回來,給家裡買了一個高壓鍋,說是外面的人都喜歡用這個做飯,做飯比較快,不費柴。
平常,廖山春最得意這個高壓鍋了。
前幾天,那口鍋不見了。
她去找了村支書,村支書也沒辦法啊,畢竟也不能去别人家裡找吧?
而且又隻是一口鍋而已,再金貴能金貴到哪兒去?
可母女兩不甘心,她們就在别人家門口晃悠,畢竟偷了鍋總要用吧。
其他人家裡晃悠,人家也不說什麼,唯獨長桂大姐,一看到立馬就把人趕走了。
“我屋頭又沒龍肉,一天到晚的,伸起個腦殼來看莫子!”
這就不對勁。主要是她們家人也不是那種刻薄的人,怎麼路過她家門口都要說兩句?
廖山春一琢磨,肯定是她們家偷了自己家的高壓鍋,每天要在家裡偷偷用,所以别人就隻是站在她門口,她們都要趕一下人。
今天她專門說了警察的事情,還說了自己要去找警察,對方反應果然不正常。
“肯定是她偷了咱們的高壓鍋。”
那高壓鍋真的特别好用,隻需要把米和水放進去,煮飯非常快,還會有鍋巴,也不粘鍋,米飯好了的時候,發出的滋滋的聲音,也特别氣派。
家裡鐵罐子煮飯都是先摻米把水燒開,然後倒出多餘的開水,再繼續燒,非常麻煩。
她用慣了高壓鍋,這兩天用鐵罐子不習慣,還把手給燙了,真是越用越生氣。
“媽,那明天咱們就去找警察嗎?”女兒剛才在屋子裡面一直在聽她們說話,自然就聽到了媽媽說要找警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