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萱一大早被吳奶奶叫醒,“妞妞,咱們去看你趙哥種地。”
林萱還在夢裡,聽到種地一躍而起,去,怎麼不去,她可要好好看看趙岩是怎麼幹活的。
吳奶奶給林萱倒了一杯熱水,看着她吃了一個雞蛋餅,女娃就是好,吃完了還乖乖地說,“我吃好了!”
“對了,奶奶,師哥和老何吃了早餐嗎?”
吳奶奶給她把圍巾拿上,“那兩個人啊,天不亮就起了,也不知道把我的地給種成了什麼樣子,咱們倆趕緊去看看他們,免得他們把我的地給糟蹋了。”
林萱一想,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做了這麼久運動員,四體不勤,四體還是勤的,但這五谷可就沒那麼容易分辨出來了吧?
他們确定是來種地,不是來給吳奶奶添堵的?
林萱和吳奶奶還是貼心地給兩人裝了兩個熟雞蛋,萬一幹活累了,還能補充一下體力。
昨晚的小黃狗一看到林萱就跟了上來,尾巴都快搖成螺旋槳了,小小一個還沒拖鞋大,緊緊貼在林萱的褲腿,吳奶奶和林萱一前一後地往田地裡走去。
在農村,幹活的人都起得很早,五六點就有人在田地裡澆水,施肥,如果是大的節日,在做完基礎農活後,他們還會摘些菜到鎮子上賣。
吳奶奶跟林萱說:“當年我三十多歲的時候,我五點鐘就得起,先去雞窩裡撈幾個雞蛋,再去地裡掐一些嫩的菜芽,趕着天亮前去市集上賣,下午回來繼續挖地種菜,後來去國家隊燒飯,有些混小子糟蹋飯菜,看着我就心疼。”
“他們挨罵了嗎?”林萱問。
“那肯定啊,誰敢浪費糧食,嫌日子好過了?去跟農民阿姨,伯伯種兩天地,我看他們還敢不敢做這種事。”
吳奶奶笑到:“不過教練都是口頭教育,真正把你師哥送來幹活的,廖鵬是第一個。”
“你師哥這回估計是氣惱了老廖,帶過來磨磨他的脾氣,妞妞你可别幫他,要不然過兩年,你也來我這裡種地。”
林萱大聲說:“我才不會幫他呢!我是監工,我來監督他們好好工作!”
“對,咱們就看着他工作。”
吳滢領着林萱朝着他們走去,吳滢越走眉頭皺得越緊,她的菜地不就在左手邊嗎,他們為什麼在下面那塊稀稀拉拉的地幹得這麼起勁?
還不聲不響給人家連溝都挖好了,有模有樣地灑着種子,兩個人還嘻嘻哈哈,有說有笑的。
天老爺啊,他們種錯地了!
吳滢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趕緊走到田埂上,“你們兩個錘子,你們在幹什麼?”
趙岩拿着鋤頭,脖子上挂着一條毛巾,滿頭的汗,“吳奶奶,我們在種地啊!”
林萱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奶奶。
吳滢實在覺得好笑,這地的主人張三早就蹲在一邊抽煙,時不時和他們搭兩句話,像個沒事人一樣。
“老吳,這是你家新來的親戚?幹什麼的?”
何逸糊弄了一句,“運動員,打比賽的。”
張三笑呵呵的,“運動員來種地?我還是第一次見咧,搞什麼項目的啊?”
“打乒乓,曉得不?”
“那怎麼不曉得?前兩天我媳婦還在電視機上看重播,小夥子是打乒乓的啊,有前途啵,怎麼想到來種地啊?”
趙岩紅着臉,“體驗一下生活,種地和打球一樣,要認真幹,吃得苦,才能種出果實。”
張三點了點頭,“你這個男娃有覺悟啊,但是我覺得你還是不太認真。”
趙岩喉頭一哽,他差不多幹了一早上,怎麼不認真?這塊空地都是他挖的!差點沒挖出肩周炎。
“你和你吳奶奶确認一下,你挖的這塊地是誰的?”
哐當,趙岩的鋤頭掉在田裡。
張三和吳滢隔着一塊田捂着肚子狂笑。
吳滢笑出眼淚,“剛才我走過來發現你們兩個不對,你們咋挖到别人的地裡面去了?”
林萱憋得難受,轉過身咳咳咳地笑着,不愧是趙岩,這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怎麼有人這麼好笑啊,辛辛苦苦幹活幹了一早上,全給别人幹活去了,自己的地還空空的,真是個小倒黴蛋。
趙岩一頭黑線,他就說這個大叔看起來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麼又不好開口的樣子,原來是想提醒他們挖錯了地!
但是他還是沒說,就坐在那看他幹活,還誇他幹得好,幹得幹脆!
趙岩心拔涼拔涼的,這還不是最重的一擊。
這位老大哥笑得喘不上氣,“诶喲,老吳啊,你們家這個男娃還把李四家田裡的野草拔幹淨了,就你自個兒家的什麼都沒動。”
夠了,别說了,再說他真的就心死了。
趙岩兩眼一閉,再次睜眼時那股絕望又懊惱的神色消失不見,他不發一言,扛着那把冷冰冰的鋤頭,毅然決然地朝着原本的田地走過去。
給他走出了要打江山的架勢。
何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瞧我,昨天晚上天黑往這裡溜了一圈,天亮了就認不出地了……”
趙岩沒有在意他們的打趣,雖然種錯了地,他一點也沒有放下鋤頭不幹了的想法,來到吳奶奶的地裡,又麻利地幹起活來。
他好像,并不是那麼不可一世的霸王龍。
林萱一蹦一跳地在他前面拔草,為他加快一點工作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