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輕撫劍刃念起口訣,刹那間幾人周圍便現出一個法陣,将客房照得亮如白晝。
“臭婆娘,少在這兒裝神弄鬼!”
趁着幾人錯愕的一瞬,晏如身形飛轉,快步閃身上前,劍刃輕輕擦過“賬房先生”的脖頸,便割下了他的首級。
見到兄弟被殺,其餘三人又驚又怒,正要合力上前,卻發現自己早已被法陣困住,寸步難行。
經過剛剛那一遭,晏如不再手軟,擡起釋厄劍繼續念咒,将法陣往中心收縮。
幾個惡徒被法陣的力量帶動着擠在一起,哪還有剛才叫嚣的戾氣,紛紛告饒,“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呐!小的再也不敢了!”。
“現在才知道求饒,晚了。”
這幾個人開黑店時日不算短,想必沒少幹些奸殺搶掠的事,今日是遇上了她,才在陰溝裡翻了船。
惡人言而無信,留着他們日後也會繼續禍害别人,後患無窮。
“我近日才得了這把新劍,今夜便用你們幾個人的血來祭劍。”
小二方才已經見識到了她的出手狠辣,對她的話深信不疑,身處絕境,幾乎口不擇言,“殺人犯法!殺人是要償命的,你,你不要亂來!”
平日裡目無王法,視人命如草芥的賊寇,死到臨頭卻把法紀當作最後的救命稻草,真真是可笑。
他話說完,晏如竟真的收回了殺人的姿态,輕飄飄看了他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說的對”。
正當他們以為晏如要就此收手之時,下一刻,晏如毫不猶豫,将兩根手指豎在嘴前,輕聲念道,“收。”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法陣驟然縮緊,将三人壓成了一團肉泥。
師兄素來有一顆悲憫之心,若被他知道自己大開殺戒,免不了又是一頓傷懷感慨和對她的說教。
有些麻煩,能免則免。
晏如收起釋厄劍,走到床榻前,嫌惡地看了眼還在昏睡的子桑傾月,但還是背起她送到了後院。
晏如沒多耽擱,加快動作去了子桑硯清所在的房間,發現他确實如小二所言隻是中了迷香在昏睡,才放下心來,用釋厄劍将他和包袱一起帶到了院子裡。
确定客棧沒有其他人後,晏如将一樓櫃台旁的酒一壇壇潑灑在桌椅和房門上。
布置的差不多了,她燃起一根火把,走出客棧後,大力将火把擲了進去,擊碎了她特意留下的最後兩壇酒。
有烈酒助力,火焰迅速竄成一條火龍,瞬間蜿蜒到客棧各個角落。
屋外依舊下着瓢潑大雨,客棧裡頭卻在熊熊燃燒。
雨點落在身上打的肌膚生疼,也把子桑傾月從昏睡中淋醒。
一片水霧中,她恍惚看到有人朝客棧裡扔了一把火,可還不及看清這身影是誰,她便因着嬌弱的身體再度昏了過去。
子桑傾月再度有意識時,他們一行人已經到了江州。
她腦子一片混沌,隻好向子桑硯清詢問情況,“阿兄,我們怎麼到了這裡?”
子桑硯清替她掖好被子,答道,“晏如說的對,那日我們确實是住進了黑店,你我二人皆中了迷香,幸虧你晏師姐機敏,才帶我們脫離險境。你昏睡中又淋了場雨,染上風寒,一路上都昏睡着。咱們的錢都被那小二放包袱時偷走了,如今住店還是用的你晏師姐的私房錢。”
“傾月給阿兄和晏師姐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子桑傾月仔細回憶了一下她看過的前半本小說,與子桑硯清說的差不多,确實原著裡是提過這個黑店,四個夥計都被晏如打跑了,幾人打鬥中打翻燈燭燒毀了客棧,千鈞一發之際,晏如順利帶他們脫離了險境。
她一路上都在注意晏涼州何時會出現,完全忽略了還有這一茬。
正暗惱自己大意時,隻聽晏如接話道,“這才走到半道,盤纏就沒了。師兄你也知道,我這些年日子過的清苦,哪有什麼餘錢。就這點兒銀子恐怕還不夠我們在這江州城活上三日,不如咱們還是打道回府,不去找什麼勞什子神珠了。對了,回去後可要記得給我報銷這幾日的住宿夥食費……”
“胡鬧!”
晏如的侃侃而談被子桑硯清打斷,“你我好歹也是師出霁月宗,學了一身的本領,豈能如此不堪大用?何況事關蒼生安危,咱們決不能半途而廢。”
子桑硯清一臉嚴肅,俨然是正道之光的化身。
晏如在心裡扶額歎息,唉,又來了。
她撓撓頭,同樣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的好!我再去吃兩個包子。”
見晏如走了,子桑硯清隻得歎着氣轉頭繼續對子桑傾月道,“這一點你可不能跟你晏師姐學,别人說正事的時候,怎麼能就想着吃呢……”
子桑傾月開始還很認真地聽着,可半個時辰,子桑硯清還是孜孜不倦地在訓話,從人生哲學講到宗門心法,聽得她太陽穴突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