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見他雙眼覆着白紗,以為他是失明的,現在“瞎子落淚”,着實把她吓得不輕。
晏如本來也不在乎選哪件,見他态度堅決,便順着他的意道,“那就要這件了,勞煩掌櫃的帶我去更衣。”
“姑娘這邊請。”
晏如換了衣服回來,晏涼州又見到這身打扮的她,甚至不敢挪動一步,深怕這是場夢,他隻要亂動一下就會醒過來。
“你沒事吧?”
晏涼州試探着伸手握住晏如的胳膊,聲音隐忍,“無礙,我隻不過是覺得你穿紫色特别好看。”
“那也犯不着好看的哭了吧?你可得改改這大驚小怪的毛病,畢竟我穿什麼衣裳都好看,你總不能每次都哭一場吧?”
這話說得自戀又搞笑,瞬間将晏涼州飄遠的思緒拉回來,他真的收起情緒,“嗯,我以後盡量收斂些。”
晏如換好衣服出來,晏涼州已經付了錢坐着等她。
“你不換一身衣服嗎?”
“我可以自己變衣服。”
晏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都忘了你是劍靈了。我們挑兩件衣服帶回去給師兄吧。”
“嗯。都聽你的。”
幾人換了衣服從鋪子裡出來,天色已經變暗許多,夕陽的另一端綴着月亮的輪廓虛影。
與中原寂靜的夜不同,傍晚過後,豐谷城的夜市開張,比白日裡還要熱鬧多彩。
晏如恍惚地向客棧走,晏涼州不知何時買了梨膏,塞到她手裡,“深秋最适合吃梨膏糖,嘗嘗。”
晏如從紙包裡拿出一顆含在嘴裡,感受到嗓子裡都是涼涼的薄荷味,還沁着絲絲甜味。
前頭的市集燈火通明,賣什麼的都有,看上去比常年清冷的天虞山有人情味許多。
察覺到她眸中的好奇與期待,晏涼州試探着提議,“要逛逛嗎?”
晏如本想一口答應,卻又猶豫了,“可是……師兄還在客棧等我們。”
晏涼州繼續蠱惑道,“無妨,我們就逛一小會兒,不會回去太晚的。”
晏如覺得難得有這樣清閑的時刻,最終認同他的話,踏入了眼前的煙火人間。
“好,那就逛一會。”
另一頭的客棧裡,子桑硯清獨自守着昏睡的子桑傾月。
桌上的飯菜早已冰涼凝結成塊,他看了看窗外黑透了的天色,喚來了小二。
“請把這些飯菜都撤下去。”
小二看着這一口未動的飯菜,猜到他大概是在等人一起吃飯,于是問他,“客官,需要重新做一份送上來嗎?”
子桑硯清遲疑地點點頭,“嗯,有勞。”
榻上的子桑傾月黛眉輕蹙,睡得很不安生。
她的夢裡全是原書結局描寫的畫面,子桑硯清倒在血泊中,白衣被染成深紅色。而罪魁禍首晏涼州牽着原本該屬于他的新娘,一步一步走上高台,意氣風發。
子桑硯清就這樣孤寂地倒在地上,很久很久,直到血迹風幹,皮肉腐朽,連個為他收屍的人都沒有。
……
“不!”
一旁認真擦拭着靈劍的子桑硯清被她凄厲的慘叫聲打斷思緒,看着大汗淋漓地子桑傾月,關切道,“傾月,你做噩夢了?餓不餓,要不要起來喝點粥?”
子桑傾月睜開眼,看到子桑硯清完好地在眼前,眼淚決堤而下,一把撲在他懷裡,“阿兄!你不要死。”
子桑硯清對她這過于親昵的動作有些手足無措,愣了片刻才緩緩擡起手輕輕拍拍她的後背,“妹妹不怕,隻是夢而已。阿兄這不是好好的嗎。”
子桑傾月重重地搖頭,“不,這不是夢!”
如果晏涼州不死,如果繼續按照原書的劇情走下去,那她剛剛夢到的一切都會變成真的。
趁着現在,趁着這一切還來得及,她要提醒阿兄,告訴他晏涼州的真實身份,讓他早做防範。
她鄭重地看向眼前的人,語氣懇切,“阿兄,接下來我說的話你都要認真地記下。你要小心晏涼州,遠離晏如,晏涼州他其實就是……”
似乎被某種神秘力量限制,剩下的話她怎麼都無法說出來。
她強行彙聚靈力,屏息凝神,試圖将話說完整,卻隻是徒勞。
子桑傾月不死心,繼續強行運氣,卻遭到了反噬,吐出一大口血,跌倒在被褥上。
“傾月!傾月!”
子桑硯清見狀,連忙将她扶起,運功渡氣一頓操作也隻能勉強吊着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