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布利斯警督?”莉莉娅沒聽見後文,擡頭一看,見布利斯不知為何面露警惕,站姿顯露出些許防備,她有些疑惑地四處看了看。
“沒什麼。”布利斯收斂了眼底的戒備,恢複平常的神色,溫和的對兩人說:“我們回警局吧。”
莉莉娅工作積極性很強,很快就寫好了案件的報告交給布利斯。布利斯掃了兩眼,報告寫的不錯,隻是……
上面不一定會看。
果不其然,警長看也沒看就把報告扔一邊,隻是問布利斯:“能結案嗎?”
“不能。”布利斯回答。
“廢物!”警長勃然大怒,訓斥脫口而出,“這麼簡單的案子都辦不好,你是想滾蛋了嗎?”
警長找準機會将布利斯痛罵了一通,發洩早上莫名其妙的恐懼。
謾罵沒能進布利斯的耳朵,被他屏蔽出去了,布利斯一邊想着這棕熊一樣的警長怎麼還沒罵完,一邊思索着他剛剛在街上突如其來的奇怪感覺……
“滾吧,平民出身的果然都是些沒用的廢物。”警長宗恩發洩完情緒心情良好地冷哼了一聲,鄙夷地掃視着布利斯,仁慈地結束了這場訓斥,“我叫别人來處理這案子,你不用再管了。”
布利斯有些意外,随後一想就明白了:證物都帶回來了,可以随便想個理由結案了。
布利斯并不想就這樣結案,他雖然覺得那人死的挺活該,但這種懸而未終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但布利斯此時隻是一個平民出身的、無權無勢的小警督,因此他沒有反駁,沉默地離開了。
布利斯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獨自走出了警署,回到自己的家。
反手關上門,布利斯臉上再不見外面表現出來的溫和,嘴角崩成一條直線,目光銳利而冷漠。他後背抵着門,雙手抱臂,曲起一條腿,自信而平淡地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說了一句:“出來。”
房間裡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布利斯卻沒有因此懷疑自己的判斷,肯定地說:“你跟蹤我那麼久,不會隻是為了跟蹤吧?”
屋裡仍然一片寂靜,窗戶緊閉着,連外面街上的聲響都聽不到。
“在垃圾街,我已經察覺到了你的目光。”布利斯并不因為對方沒有動靜而焦躁,繼續平淡地自言自語,“還不出來說說看,你有什麼目的嗎?”
當時在街上,布利斯就感覺到自己突然被一道目光鎖定了。
那是一道充滿欲望的目光。雖不知來源于何處,但布利斯能感覺到那目光的黏着。
“你的感覺真敏銳......”一道聲音突然貼着布利斯的右耳響起,布利斯顯然有些措不及防,立刻轉頭,嘴卻差點貼上另一個唇,吓得他滿臉詫異地往後仰頭,手卻沒有任何猶豫地往右邊一抓,想要擒住這個跟蹤者。
可剛剛還貼在他耳邊的人下一秒卻不見了,布利斯抓了個空,那人卻坐在他沙發上,朝他露出戲谑的笑。
“......敏銳得不像普通人。”那人把話說完了,撐着下巴看着他。
布利斯審視着面前的人,他看起來明顯不是本國人,膚色更深些,還泛着點紫色,想是某個沒聽過的民族。頭發極黑,優雅地散落在肩頭,穿着像個身份顯赫的貴族。
全維納斯區貴族的面孔在布利斯面前閃過,卻沒有這号人物。
“你是誰?想幹什麼?”布利斯不再瞎猜,呵了一聲,松了松手腕,坐在那人對面直接問。
“我沒想幹什麼。”那人說,“我就是喜歡你......的臉。”
“......哈?”這個答案在布利斯的預料之外,他不知該如何應答。
“和軀體。”那人繼續說,說話間目光從他的臉一路往下,順着白皙的脖頸落在折起袖子的手臂上,然後往中間一掃。
布利斯猜測,他可能在看胸肌。
他無語地笑了,實在沒想到,讓他如此忌憚的跟蹤狂,竟然是一個色魔。
“抱歉,我不想和男人睡。”布利斯不想搭理這個看起來像貴族的神經病,走過去抓着那人的胳膊把人從沙發上拎起來,往門外扔。
“嘿,你可是污蔑我了!”那人沒有反抗布利斯的動作,隻是為自己辯駁,“我就是欣賞!純粹的欣賞!”
布利斯把人推出門外,正要關門,那人卻伸手抵住門把手,看着布利斯的眼睛情真意切地說:“你知道你長得多好看嗎?”
布利斯無言以對,隻能客氣地說:“那請您遠距離地,禮貌的欣賞,不要打擾我,謝謝。”
“我是這麼做的。”那人無辜地說,“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
“......”
布利斯無從反駁,隻能扒開他的手,用力關上門。
被關在門外的人,或者說是惡魔莫達伊叉着腰感慨道:“人類難以理解的生物啊。”
莫達伊本來是來找宿敵拉斐爾打架的,但他在又亂又複雜的貧民窟迷路了,從天黑轉到天亮,竟然又轉回了垃圾街,在街上看到了來查案的布利斯。
就看了一眼,莫達伊就把什麼拉斐爾抛到九重天後,眼睛隻黏在這人類身上下不來了。
天使們在宣揚“七宗罪”時,将莫達伊,也就是惡魔阿斯蒙蒂斯定為色欲之罪的代表,這并不隻是因為他和著名天使拉斐爾有濃厚的私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