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達伊在人類反應過來之前，三兩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奪過他手裡的畫紙。

“喬治，”布利斯在莫達伊後面，慢悠悠地走進來，“你怎麼在這兒？”

喬治在手裡的紙張被搶走的時候就已經吓傻了。

“顯而易見，他們倆一夥了。”莫達伊揚了揚手裡的畫紙，布利斯接過去一看。

上面寫着一個巨大的單詞：警惕！！！

然後下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像，背景是銀蛇藥鋪入口，布利斯和莫達伊的臉占據了中央，一個面無表情，一個嚣張跋扈，一副來找茬的架勢。

這幅畫的表情畫的如此細節，布利斯有種自己在畫紙上活過來的錯覺，這是從未見過的繪畫風格。

或許是惡魔畫的。布利斯想。

莫達伊才不在意這些，他大聲念出畫像底下的字：“這兩人是對店鋪圖謀不軌的黑惡勢力，非常可惡，當他們出現在店鋪裡需要提起十成警惕，第一時間按響櫃台底下的鈴，通知店主，即偉大的藥師巴欽。謹記。”

“這樣嗎？”莫達伊手快地摸索到櫃台底下的鈴，敲地鼠一樣瘋狂的按。

店裡一點聲音都沒有，隻是沒過多久，巴欽一臉頭疼地走出來。

“就知道是你，”巴欽把畫紙搶回來，恨恨道，“黑惡勢力。”

“你綁架人類？”莫達伊眯起眼睛，危險地看着巴欽。

“不是！”巴欽拍桌反駁，“我缺人幹活，雇傭他，花了錢的。”

上次布利斯給莫達伊下了一個“阻止惡魔殺人”的命令，莫達伊就趁着夜晚有空把這座城市的惡魔都揪了出來，一個一個揍了一遍，威脅他們不準在人間搞事情，連本本分分在墓地點蠟燭的畢佛隆斯都沒放過。

巴欽對此怨念頗深，卻也不敢違抗，因為他不是擅長打架的那一批惡魔，打不過莫達伊。

“巴欽先生，”布利斯右手搭上莫達伊的肩，按住忍不住想要回嘴的惡魔，“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隻是來問一些案件相關情況。”

“死人了？”巴欽一撩眼皮，嗤了一聲，“不是我幹的。”

“舉報，取締，舉報，取締……”莫達伊用衆人聽得見的聲音喃喃自語。

“……問什麼，我知無不言。”巴欽一改态度，讪笑道。

“問我有沒有認識的煉金術士？”喬治聽到被詢問的是自己有些愕然，撓了撓頭，“以前開店的時候有幾位常客，但我也不知道上哪找他們去啊。”

“你們找煉金術士做什麼？”巴欽插入話題，“需要煉金我比人類術士擅長多了，而且效果有保證，雖然價格有點高，不過物超所值。”

布利斯把自己在調查毒藥來源的事情說了一下，巴欽眼珠子一轉，瞬間明白了他們為什麼會找到自己的店鋪來。

“我可以幫你們注意黑市的藥物動向，”巴欽狡黠一笑，“這樣一來我就能算你們的盟友了吧？是不是該有盟友的福利？”

布利斯最喜歡這種可以通過利益交換達成的合作，直接問：“你想要什麼？”

“那個什麼......行會許可，”巴欽搓了搓手說，“能給我一張嗎？”

巴欽招募喬治懷有的一個目的，就是以他的身份去申請行會的經營許可，可惜他賣的東西實在太違規了，又處在黑市這樣的地方，行會根本不可能通過，巴欽隻好放棄這個打算。

“這個我做不到，”布利斯說，“不過我可以保證你不會遭受審查，不會被無端取締。”

巴欽一想這樣也行，畢竟他隻求玩的安穩，于是拍手道：“成交。”

“這叫什麼？”離開銀蛇藥鋪，莫達伊開始調侃布利斯，“以權謀私，還是裡頭有人？”

“這叫順應自然，”布利斯面不改色的說，“黑市本來就是心照不宣的法外之地，裡面許多交易都有貴族和富商摻一手，除非有人故意找事，不然不會審查這裡。”

巴欽是個初入人間的單純惡魔，對人類的規則一知半解，對人類勢力的暗流湧動更是一無所知，就這樣被險惡的人類布利斯糊弄過去了。

莫達伊一想到巴欽被騙就忍不住幸災樂禍，胳膊撐在布利斯的肩膀上笑了出來。

“你收斂一點，”布利斯一臉平常，嘴角卻也揚起淡淡的笑，“還沒走遠，别被他聽到了。”

莫達伊的手一直擱在布利斯肩上，許久都沒被拿開，惡魔的心思不免活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