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跟在權若桉身邊很久了,她身為局外人,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權若桉僅僅隻在公司呆了半天,下午就提前離開了。
在r城郊區的别墅中,權若桉一頭如瀑的黑發用白玉扣約束起一縷,其餘的發絲潑墨似的散在肩頭。她目光一掃,就掃到了梳妝台上次江霁雪來留宿落在她這兒的發圈。
權若桉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把發圈拿起,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心裡忖着今晚吃飯的時候拿給她,再順便把人接到這邊來住。
讓自己住為小雪專門在校外租的公寓 ,說到底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不知不覺的,自己也為了小雪遷就了很多。
權若桉忽然意識到這一點,然後自己都跟着驚了下。
等搭配好穿着,又到外面洗了個頭發,權若桉這才開着車到約定好的地方。
等被服務生領進單獨的小隔間時,一推門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等候的江霁雪。
少女眉目清淡雅緻,上半身穿着雪白的露肩短衫,她發絲别在耳後,耳釘是一對兒閃着碎光的蝴蝶。她聽見開門的聲音,淡淡地擡起眼眸來。
二人目光交彙,權若桉目光落在她臉上。
坐在桌前的人,真的如冰雪一樣剔透純淨,不染纖塵。
權若桉自推開門的時候,就很明顯的感受到了她的冷淡。不止是她周身自帶的漠然清冷的氣質,而是明晃晃對着自己的。
不知道為什麼,權若桉居然覺得有點揪心和苦澀。
難堪的情緒被她飛速收斂了起來,權若桉若無其事的走進去,然後迎着她的目光在對面坐下。
然後又像往常一樣的溫聲開口詢問,“來多久了?餓了沒有?”
江霁雪垂着眼聲音冷冷的,低低的,“……沒有,剛到一會兒。”
“我以為你不會這麼早來,我讓他們上菜了?”
“嗯。不用點太多。”
等把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就走了。
權若桉抿唇莞爾,沒有接她的話。
等服務生擺上來一瓶插着玫瑰的玻璃容器離開後,權若桉才重提剛才的事,“現在聊天句子前面都不加個稱謂了嗎?”
江霁雪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直接和她說她現在叫不出口了嗎?她沒臉秉着這個身份叫她“姐姐”,她們也并非所謂的表姐妹。
桌上擺放的這一束玫瑰愈發絢爛刺眼,江霁雪喉頭滾動,哽咽了一下。
所以她還是隻能選擇沉默。
權若桉見狀,想着就直說了,再不把事情解開,小朋友就真的要和她鬧絕離了。
“馬上畢業季了,你的畢設開始做了嗎?”權若桉聲音輕緩緩的,“材料錢還夠不夠?你們學畫畫的畢設是得花費很多精力,心血,金錢。不夠的話要說出來,姐姐給你轉。”
不說還行,一說江霁雪就心窩燒得慌。
畢設一個月前就開始做了,裡面大大小小的,都包含了權若桉的影子。
權若桉見她不說話抿着唇的面龐,心窩不知不覺中也跟着軟了些。
“小雪,姐姐想和你坦白一些事。”權若桉緩緩說,然後又停頓了會兒,“姐姐想和你道歉,那天說的話是騙你的。在遇見你之後我一直都是單身,娜娜隻是我們公司的管理層員工。”
江霁雪又懷疑自己的耳朵了,聽完她的話,她怒火中燒,想一杯水給她潑過去。
權若桉為了證實自己的話是真的,又把和娜娜其中的一張聊天記錄調了出來拿給她看。
圖上是娜娜問如果見到了小朋友該怎麼稱呼,然後還伴随了句,“你果然從來不幹人的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是權若桉養的金絲雀,也不能真的對她發脾氣。不管金主最開始是出于想要逗弄她或者是想要看她的反應的心理,沒解除合約之前,她都不能有過大的情緒。
她根本不配和她論理,加之大腦還未晃過神來,滿腦子都想要一個原因,江霁雪也就稍微越界的問出了口。
權若桉絲毫沒發現她的越界似的,反倒還軟下聲來,聲音綿綿呼呼的,跟撒嬌一樣地道:“寶貝你不要隻顧着說我了,你身邊的那些人和你挨得太近了,姐姐看到了心裡也會不是滋味的。”
香水味飄近,權若桉坐在她身邊來。“寶貝”兩個字仿佛在她耳朵中燙得跳。
權若桉一靠近,江霁雪就感覺自己的心受不住地飛速跳動起來,整個人宛如發燒一樣,腦子又暈又熱。
權若桉冰涼的發絲掃在她的胳膊上,目光一瞥就能看到她腦後那顆精緻的白玉發扣。
很襯她今天溫柔的形象。
江霁雪穩了穩心神,半天了才擠出一句,“……我身邊沒和我挨得很近的人。”
江霁雪想了半天,自己在學校的确都是一個人的。
“但從姐姐的角度看,你的那個同學就是喜歡你。你們一起約會吃飯,我看到了心裡就不太舒服。”
同學?
江霁雪:“亭欽嗎?”
權若桉“嗯”聲,真的有些委屈在内了。
江霁雪對上她潋滟着水色的雙眸,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權若桉,以往的姐姐是那麼的高不可攀啊。
這件事就算是解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