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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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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片暫時安全的角落裡,剛剛身負重傷,從墨野以及落寒手裡面暫且逃出來的仙尊梵成,帶着他的兩個兒子——梵羽和梵蘭,正躲在這一片秘境中。

他們藏匿在這兒,這一過程中,眼睜睜看着魔君赤珞率領魔族兵馬,殺死了他們仙門裡的一個又一個仙門弟子。

平時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鮮血噴濺着倒地死去,往日平靜的仙門裡,就因為魔界這一支軍隊的闖入,而使他們往日安甯幸福的生活被打破,成為一片屍山血海。

梵羽一身紅衣,眉心有一枚圓形的朱砂印記印記,看着這一幕,原本漂亮驕傲的面孔,此時被扭曲的仇恨和憤怒、怨氣所取代,看着一個又一個被視作家人般的仙族弟子倒地,忍不住帶着怒火地質問自己的父親。

“爹!你為什麼不讓我和梵蘭沖出去!殺了這些魔族人!就算不能殺了這群人,就算不能同歸于盡,也好過藏在這裡,苟且偷生強!”

相比起梵羽此刻被怒火和仇恨掩蓋的面孔,他的弟弟梵蘭顯然要冷靜許久,然而此刻,看着這一幕,他也早已經臉色慘白,眼底不斷往下流着的淚水,淡紫色的薄唇執拗般抿着。

梵蘭對比起梵羽,身形要瘦小很多,其中不止是他比哥哥梵羽小四歲,最重要的是,梵蘭是早産兒,天生就比同齡人要瘦弱,體質也不大好。

梵蘭一身碧色衣服,眉心一點碧綠色的圓形印記,氣質文靜内斂。

梵成看向此刻自己的兩個兒子,内心陷入深深的痛苦和自責中:他又何嘗不知道,讓自己的兩個兒子親眼看着這一幕,眼睜睜看着自己同門的子弟被殺害,看着自己往日裡生活的仙門被滅門,是多大的傷害!對他們而言,與其讓他們眼睜睜看着這一幕,不如幹脆叫他們沖出去,與那幫魔族之人同歸于盡,能殺死幾個是幾個!這樣,反而還能減輕一點痛苦……

之後,哪怕他們再繼續活着,今天這一天,恐怕也會成為他們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陰影!他們恐怕會一輩子沉溺在這樣的恐懼和仇恨中,再也無法脫身!可是——

為人父,他不可能沒有私心!他的私心是,隻要活下去!隻要他們的兩個孩子可以活下去,哪怕從此以後,他們會沉浸在今天的痛苦和仇恨中,也比死了好!

總之……隻有活下去,才有一切可能,才有重新開始的希望!

哪怕之後,他們将會失去成為仙門少主的一切尊榮,失去親人,也失去朋友,一切從頭開始;哪怕之後,隻有今日的仇恨,才能成為支撐他們活下去的唯一辦法,那他……也甯願他們,他的兩個孩子……可以活下去!

梵成:“你們要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天你們要是就這樣沖出去,能殺幾個魔族人?你們自己想想,你們這樣沖出去,能為自己的家報仇嗎?你們想想你們那些死去的師兄們、師弟們,想想你們的師父,你們的母親……還有我……”

梵成說到這裡,聲音帶着一絲哽咽。

而他的兩個兒子,梵羽和梵蘭聽到了後,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兩人垂着頭,前者過了一會兒又說:“難道真的隻有苟且偷生才有意思嗎?爹,要是所有人都不在了,天瑜門也不在來了,我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梵蘭漂亮的眼中噙着淚水,想帶着露珠的寶石,聽後輕輕點頭。

梵成聽後,臉上帶着笑意,微微低頭,摸了摸自己那兩個孩子的腦袋:“誰說,你們活下去,沒有意義了?”

看着那兩個孩子看向自己,呆住的神情,梵成在心中帶着歉意地想着:抱歉了,他的孩子,他知道,現在的他們經曆了這些,如果沒有什麼作為動力,支撐着他們以後繼續走下去,他們一定很快就會支撐不住的。所以……哪怕是用仇恨支撐着他們,會讓他們以後陷進痛苦和自我折磨中,他現在……也必須這麼做。

因為這是現在,他唯一可以保下他們,讓他們願意活下去,不自我毀滅的辦法。對不起……請原諒作為一個父親的自私。

“你們不要忘了,今天是誰,造成了這一切,是誰滅了天瑜門,是誰殺了你們的師弟、師兄們,是誰殺了你們的母親?是赤珞!不,準确來說,還不止,殺死你們母親和師兄弟們的,是每一個魔族士兵!你們今天要怨恨的,不止是今天帶兵圍剿仙門的赤珞,還有每一個魔界的人!在赤珞背後的還有魔界,還有她效忠的魔尊!”

“今日裡,滅門的大仇還沒有報,你們絕不能輕易倒下!往後的歲月裡,哪怕爹爹和母親不在你們身邊了,也是一樣!你們要拼盡一切,想盡所有辦法,也要努力活下去!天瑜門的仇恨,絕對不能就這樣被所有人遺忘!”

“你們要去天璇宗!那個仙門六派中最強大的仙門,那裡天恒仙尊和明珏仙尊會收留你們,你們要學習更高級的仙術,你們要變得更強大!再痛苦也必須活下去,至少要到為今天的天瑜門報仇雪恨的那一天!”

梵羽和梵蘭聽後愣住,反應過來:“你是什麼意思,爹?為什麼您說您也會不在了,為什麼?爹!”

梵成聽後,臉上溢出一絲苦笑,繼續伸手,安撫性地摸了摸他兩個孩子的頭:“爹爹剛才受了重傷,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之後仙門的秘術也會失效,他們會發現你們的。現在爹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後的時間裡殺出去,為你們兩個逃生奪得最後一線生機。”

“剛才,爹爹已經在你們兩個身上同樣下了仙門秘術,你們到時候趁爹爹進攻時逃出去,不會有人發現你們。逃出去以後,你們就去找天璇宗的人,和他們一起回仙門。你們記住,天瑜門的未來,就寄托在你們兩個身上了……”

“小羽,你從小到大一直脾氣不好,身邊的朋友們見你身份尊貴,就一直讓着你,你記住,到時候去了天璇宗,可千萬不能這樣了,要改改你的少爺脾氣。還有,小蘭,你從小體弱多病,和你哥哥比起來,性子,又太軟了。小羽,等到了天璇宗,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弟弟,今年十六了,也該有個哥哥和大人的樣子了……”

梵羽和梵蘭聽了,紛紛埋入爹爹的懷裡面,早已經控制不住,泣不成聲……

之後,商量好了後續的對策後,父子三人便準備按照剛才指定的計劃——趁魔族軍隊往他們旁邊經過後,梵成先沖出去,從後方偷襲魔族軍隊的首領赤珞,這樣一來,他還有一定幾率出偷襲成功,出其不意。而梵羽和梵蘭,則趁他與魔族纏鬥的過程中,用剛才的他下在兩人身上的仙術隐蔽身形,偷偷從别的方向溜走。

梵成已經做好犧牲自己,守護自己兩個兒子的準備了。

然而這時,魔族中為首的赤珞,已經帶着自己身後的一支魔族兵馬,和身旁的夜瀾一起,經過了他們所在的藏匿地點。

格外緊張的時刻,千鈞一發。

梵成看着赤珞的後背,喉間滾動,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正打算要持劍沖上去。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赤珞雖然是魔族人,但是南顔的二号馬甲“碧顔”卻是仙族人,待在天璇宗期間,有接觸過仙族用來藏匿身形的高級仙術。

于是就在南顔帶領着這支魔族軍隊經過時,很快察覺到了此刻藏在草叢後面的異樣,耳朵微微動了動,于是立即轉過身去,看向那裡。

“什麼人——”

就在她說話的過程中,手裡立馬緊随着揮出三枚暗器,暗器中帶有劇毒。

其中兩枚暗器落空,而另一枚暗器明顯擊中了什麼,耳邊傳來一道悶哼。

這一次,被南顔清晰捕捉到了。

“小蘭!”梵羽看着身旁已經身中暗器,嘴唇發紫吐血、昏迷不醒的弟弟梵蘭,目眦欲裂。

而在這一過程裡,南顔已經毫不猶豫,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足尖點地飛身出去,毫不遲疑,手持長鍊,立馬朝那道聲音的來源地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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