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懷抱中的身體不再僵硬顫抖,諾艾爾才有時間仔細打量這孩子的狀況。
平日裡清澈的眼眸中,瞳孔由圓變豎,隐約泛起金色的光芒微微震顫,柔軟的肢體緊繃,呼吸并不粗重,心髒的跳動卻比平常更加急促,連害怕都有些小心翼翼的隐忍。
凱亞和阿貝多已經從兩位騎士成員那裡了解了全部經過。
看不見的魔物嗎,确實無法證明,但也無法證僞。
遊客的昏迷是真實的,這個孩子的表現沒有作假,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并不代表他人看不見,更不代表它不存在。
“哎呀,外面的風雪吹得好冷啊,”話語聲還未落下,隻看見手中抱着詩琴的少年闖進了營地,“好心的人們,讓我取取暖吧。”
身形交錯間,他微微眨了下眼睛對着凱亞兩人。
阿貝多的嘴唇張了張,似要開口,目光掃過在場衆人,眉宇間衡量了什麼,還是作罷。
凱亞倒是很不客氣直接勸告,“最近山中危險,普通居民還是不要上山。”
“誰讓我是個吟遊詩人呢,”溫迪笑着答複,“尋找靈感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這個理由凱亞和阿貝多肯定是不信的,場上其他人信了就行。
細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撥過,悠揚悅耳的琴聲在耳畔回旋。
“為了這份溫暖,請我讓獻上一曲以表感謝。”
樂聲悠悠,消弭氛圍的緊繃,彷佛一陣風一般,滌淨夏目心中殘留的恐懼與不安。
動聽的樂曲如同攜帶了旭日初升時刻枝葉上的清露,撒下千年間夜幕之下千家萬戶的點點燈火。
露水落入心田滋潤由恐懼而生的裂隙,燈火将暖意填滿軀體,将一切威脅驅逐。
……
“你們看不見的存在嗎,很合理啊。”
作為自由自在的吟遊詩人,他曾遊覽過提瓦特諸國。
從一位年長的老朋友那裡聽過一個傳說:心地純淨的稚子在某些特定的時候,能見到常人所不能見的景象或者靈體。
隻有夏目能看見說明他是個真誠善良的孩子。
“你沒有撒謊,我知道,我相信。”
溫迪輕輕閃身俯在他的耳邊說,用着僅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
驚訝的神色完全覆蓋了眼底正在消退的不安。
夏目此時心跳過速:明明沒有說出口,怎麼會對我講這番話。
這番即使記憶不清晰,身體本能卻在瞬間觸動的話語。
是啊,你明明沒說什麼,可是你的眼睛、你的神情、你的肢體,無一不在告訴我,幼小的你有過怎樣不被理解的經曆,受過被反複猜疑的傷害。
天地間的風啊,請護佑這個孩子吧!
風色的詩人自天地間誕生起,曆經數千年的歲月,或許他無法知道這孩子身上以往的點點滴滴,但卻能夠感知到他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