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窗外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到人身上,暖洋洋的。
不一會兒,夏目就感覺書上的字和圖畫,有些重影,視線漸漸模糊,下一刻就頭靠椅背,眼眸阖上。
行秋在一旁走過來,将幼崽放平在柔軟的實木長椅上,擺成一個舒适的姿勢,蓋上了小毯子。
然後,繼續拿起自己正在讀的書,沉浸其中。
“滴答、滴答”這是水的聲音。仔細分辨,像是雨過天晴後,殘留的雨水順着石壁彙聚成水滴,墜落而下的滴答聲。
夏目在夢境中,什麼也沒有看見。隻有持續不斷地聲音傳入耳中。
循着水滴下的聲音,夏目在漫無邊際的純白之中行走,直到尋到那聲音的終點。
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水壇,水從看不見的上方一點一滴垂直滴落。
幼崽踮起腳,伸長脖子看去,水缸中一圈圈漣漪泛起,畫出一個個圓。
水的波紋晃動間,水面似乎出現了一個人影。黑色的衣物,銀綠色的長發 ,面容不大清晰。
“小鬼,既然想見我?那就拿出點誠意。”成熟中略微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
他的腦中具現了一幅銀綠色長發身形飲酒的模糊畫面。
原來,那壇中不是水,是酒啊。
意識到的那一刹那,夏目從夢中醒來。
行秋一直關注睡夢中的幼崽,見他醒來,提起茶壺給他倒上一杯水喝下。
夏目慢慢喝完手中的水,緩解了午睡起來口中的幹渴。
将夢中所見妖怪的要求原封不動轉述。
這種傲慢的條件,真的沒問題麼。
“結合你夢中看到的情景,是要用好酒來邀請他現身了。”行秋倒是不介意,這種劇情他曾在武俠故事中見過,今日居然真的遇上,倒也是一番新奇的體驗。
夏目眼見着行秋在這件事情上顯得越發有幹勁,一會兒便想出了好幾個點子。隻是随後又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比較哪一個更合适。
繁複的袖口随着少年的來回踱步自然垂落,忽而一個停頓,少年定住身形,看向了他。
“以你對這位神秘的大妖怪的感覺,什麼樣的形式會更合适呢?”這邊不是正有個現成的略知妖怪底細的小軍師,行秋心道。
夏目回想着夢中的場景以及當時的感受,酒宴倒是一個很适合的形式。
他似乎隐約地知道,妖怪之間也會偶爾舉辦酒宴,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可以來參加,隻要帶上美酒。
妖怪的酒宴是什麼樣的,行秋無從得知。但有夏目的描述結合對人間酒宴的理解,這一切就都好辦了。
少年和幼崽兩人在書房拿起紙筆策劃着方案,房間内的光線由明亮轉為晦暗,直到燈籠的亮光将其頂替。
夜晚來臨,夏目在飛雲商會用過晚餐,拒絕了行秋要送他回去的好意。剛推開門,走了幾步路,鐘離先生正站在回家的路上。
“我回來時看到了行秋留在桌上的字迹,料想這個時間你們也差不多結束了。”夏目聽到了來接他回去的大人神情自然地說着。
“鐘離先生”夏目熟練而又親切地喊出面前大人的名字,腳步歡快地奔向他。
立于鐘離身邊,夏目一邊擡頭看他的面容,一邊開口說話。
偷酒的妖怪除了狸貓灰雲應該還有别人……
現在不用鐘離詢問,夏目已經自發地向着自己監護人分享這一天的生活。
孩童清脆的聲音與月光、人影相伴一起回到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