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那天摸到陳首青身子不大好?那你那天可發覺他是怎麼都不好?”
小大夫幾乎想也沒想,十分肯定就道。“他身子虧空,十分虛弱,表面上看着還行,那是日日在補,但補也沒補到,表面上去早就是個殼子了。”
“居然如此嚴重?”
彥甯意識到了什麼,飛快走出門,宋迩才進屋,從樓下和老闆娘讨了兩個馍馍,才熱好了端上來,看彥甯往外走連忙放下跟着她。
“你要去哪兒?”她順手拿了一個就跟着下去,彥甯并不搭理她,一路走到門口。
酒館已經打烊,房門緊閉,老闆娘坐在桌前點着錢,瞧見有人下來下意識把錢往懷裡攏了攏:
“你們這麼晚了要去哪兒啊?”
彥甯聞言這才忽然停下腳步,卻又是直接轉身差點和宋迩撞了個滿懷。
“小大夫和你說了什麼嗎?是什麼線索?怎麼這樣着急?”宋迩眉頭緊皺,彥甯擺了擺手事業讓她先不要問,自己先問她一句:
“陳首青屍體讓衙門檢查完,是扔哪兒去了?”
“我也記不太清,大概還是在陳家吧。”宋迩并不能十分确定,他們後頭這一陣兵荒馬亂的,衙門驗屍的時候也并不在場,回來時也不曾記得有見過。
“我們再去一趟陳家。”彥甯肯定地說道。
從她的話中并不難推測她是想到什麼了,宋迩拉住她,不急不慢的将手上的馍馍掰成了兩半,将其中一個遞給她。
“你且不要急,先吃些東西。他們若想要轉移屍體總也是需要時間的,轉移時防守是最嚴密的,過去的早了也碰不着的,還不如就讓他們成功轉移,到時候我們隻要确定他們換到哪裡了就好。”
“嗯。”彥甯啃了一小口。她不得不承認她聰明很多事情卻沒有經驗,而宋迩是有些死闆的,可經驗老道,很多時候憑着她的感覺總能規避風險。
宋迩相信她的謀略,她也會不自覺相信宋迩的直覺。
兩人在客在各自休息了一會兒,彥甯吃了點東西大概去小憩了半個時辰,宋迩則出門悄悄注意着那邊的動向。
“他們幾乎就沒有停過,似乎比起喜事,他們對明日之事更為上心的多,也不及那是張揚。”
“那會兒是因為陳首青還在罷,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更何況也不是為了自己的事,純粹是為了怕陳首青還留了什麼後手冷不丁被報複而已。”彥甯道。
她心裡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推測,現如今隻需要去驗證就好。
“老闆娘。”
老闆娘也陪他們到了後半夜,此時昏昏欲睡,聽到有人喊瞬間驚醒。彥甯看着她,心裡卻是考量此人會不會二次出賣她們,最終卻又覺得關系不大,還是問道:
“在附近的棺材鋪在哪兒?”
“大晚上的怎的提這麼晦氣的事兒。”老闆娘不明所以。
“你說就是了。”彥甯手已經扶上了門,老闆娘看她這副堅決的态度深知自己不該多問,還是直接告訴她。
彥甯颔首,與宋迩一道出門。
“先去棺材鋪麼?”宋迩問道,彥甯搖頭。
“他們隻是有很大概率會把屍體轉到那邊去,但也有可能留在家中,隻是看他們會認為哪一種更保險罷了。”
宋迩點頭,靠着晚上追小大夫那會兒的記憶帶着彥甯走最快的道停在了一座陌生的屋子前,彥甯不明所以,宋迩輕輕翻上房檐,一隻手抓着邊緣,一隻手伸給彥甯,把人拉上來後忽然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
宋迩低聲解釋。“方才與你在下面還好,上來後,你這身白衣太過于紮眼了,以防萬一你先把我的外衣裹着。”
她一整套衣服都是黑色的,說來也對。彥甯草草裹住外衣,看宋迩朝自己伸手将手遞過去。宋迩牽着她,走路無聲無息,彥甯卻顯得有些笨拙,不想踩碎瓦片發出聲音,但偏偏控制不好動作。
宋迩很有耐心的把她帶到離陳家更近的方向,将院子指給她看。
“院子裡面有一口棺材,他們全都圍着,恐怕真是放在家裡面了。”
陳家點了些燈在院子裡面,即使離得那麼遠,他們也能很清楚看到有棺材的影子 ,彥甯卻僅僅隻是看了一眼就下了定論。
“不對,那裡面是空的,我們去棺材鋪。”
宋迩有些茫然,但她也判斷不了,也接近不過去,幹脆也不提出質疑,彥甯既然如此說了自己就相信她。
棺材鋪就離得有些遠了,主要是怕人罵晦氣于是找了一個非常深的地方開店,恐怕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這人迹罕至的深巷中棺材鋪反而顯得更加鬼氣森森。
暗紅的門有些鏽,挂的燈籠偏偏也是黃色的,幽幽暗暗,光是看着就覺得陰氣極重,讓人忍不住打寒顫。
二人交握的手一直沒有松開,看這場景倒都有些害怕。
彥甯本一直在吞口水,忽然感覺手中有些發熱,手心有些黏糊,轉眸一看,卻忍不住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