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甯還在睡,我睡不着了,原是想寫信給聖上,又怕吵她,過來看看。”宋迩道。
于是黃岩也把安排的事情扔給了陸毅洲,自己跟着宋迩尋了處地坐着偷懶。
時不時路過的兵将們對黃岩翹起小拇指,後知後覺看到他身邊的宋迩又連忙縮回去,點頭哈腰問将軍好。
黃岩和将士們關系好,宋迩學不來這個,隻是偶爾會考慮拿黃岩殺雞儆猴是不是會有奇效?
黃岩不搭理這些家夥,反正他惱了上去就是一腳,這會兒隻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看宋迩:
“我說将軍,聖上給您放了仨月的假,您怎麼想的?有何安排?”
宋迩有些奇怪。“這個有什麼安排不安排的,這三個月正好可以拿來養精蓄銳,我們這些損耗都很大,正好在做一些招兵買馬什麼的,以防下次動手,還有貓柚,隔幾天來人押入京城,還要看看聖上打算……”
“宋大将軍,您呢又不是鐵人兒,何不給自己放個假呢?”黃岩聽着聽着就覺得頭都大了,忙不疊打斷她,循循善誘地。
宋迩皺眉,着實是沒明白。往常都是這麼過來的,黃岩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真的想篡位?”她開了個玩笑。
黃岩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有些氣。“哎,不是,你這個話哪兒學過來的?别人開這個玩笑是好笑,你和我說這個話,剛才吓得我腦子都沒轉過彎兒來。”
宋迩無奈,前些天彥甯剛告訴黃岩兩個人暫時換換身份蒙蔽一下貓柚時,他也不是這個反應啊。
“得了,不扯這個。”黃岩擺擺手,他也不會真的生氣,就是覺得宋迩真不太适合說笑話。
清晨的羑裡會帶來絲絲涼意,風吹過來宋迩感到很舒服,惬意的眯起眼睛看着遠方延綿不斷,若隐若現的山脈,仿佛神遊了出去。
黃岩順着她的目光去看,說的話像是誘導似的。
“我記得很早之前,你和老将軍提過,你想歸隐山林,是吧?但那會兒,羑裡軍需要你,聖上也需要你,如今不能說完全平定了,但再怎麼說,比那會兒好多了。”
宋迩沒吱聲,任他說着。
“我就是覺得吧你這個身份想走也難,但是不是完全不可能,你……要不好好想想?你這一次的大功去求聖上,聖上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她大抵會同意的吧。”
稍微熟悉宋迩的人其實都知道她有個這樣的想法,但很多時候這事兒不過就是癡人說夢罷了,她自己也沒太指望過。
但現如今似乎的确有個機會擺在她面前。
這次一舉挫敗了貓柚對他們的布局,順着汪仁傑這條線往下查,江乘舟就能查到更多的與他們有勾結的同黨。
這件大功現在又是在她和彥甯身上的,這個時候去求,似乎的确有門。
不知為何,她之前的确對于一個人歸隐山林,不問凡塵這件事很向往的,現在心裡卻起了一些患得患失,有了些細微的抗拒。
“這件事也急不得,往後再說吧。”宋迩沉默半晌隻這麼說了一句。
黃岩不太高興地。“我覺得你最近變化有些大了,跟以往這種事兒你能争取,是會去争取一下的,就算不行也總有個理由,現在就這麼拖着,就拖着了?”
宋迩也不知道怎麼去和他解釋,隻是說:
“往後再說吧,我再去問一下。”
“問?問誰?”黃岩摸不着頭腦。
他覺得不太對。
他這幾乎是從半大黃毛丫頭看着長大的幹閨女,絕對不對。
以前她那個性子,黃岩看不懂她想什麼,可她老是一個直腸子,該做什麼就去做,該弄什麼就去弄,從來沒讓黃岩怎麼替她操過心,現在這麼一下的,怎麼啥事兒還得他來猜了?
宋迩抿唇不答,黃岩死死盯着她,妄想從她表情中讀取那麼一絲信息出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你,你是不是在京城遇到什麼事兒了?”黃岩讀不出那個表情,看宋迩搖頭,心裡面又起了另一個猜測。
而差不多這時,一道懶懶地聲音傳來,宋迩一聽這個聲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彈起來去扶她。
“您甭猜了,她啥事兒沒有,起碼我跟着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就是最近季節到了可能,憂思過重。”
彥甯走過來自然地勾住了宋迩的肩,兩人勾肩搭背關系倒看着是姐倆好,宋迩看她,不大高興的樣子。
“你怎麼自己起身了?大夫不是說了讓你靜養。”
“閑不住嘛,好将軍,我天天兒在營帳裡面坐着,屁股都要坐爛了,也是得出來放放風的。”
彥甯和她讨饒,她現在什麼都是宋迩在照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她笑吟吟地,眼神在兩人中間打轉。
“我方才聽你們在聊什麼?隐居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