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甯其實隐約能明白她那隐晦的感情,尤其是在鄭妤與小大夫之事後。
她不敢揭穿,一個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另一個則是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這層窗戶紙應該不會太快被捅破的,宋迩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異樣的心情是為何——
彥甯還是太矛盾了。
她想,這件事理應早一些結束才是最好的,可是心中又還是有些不希望因此她和宋迩的關系決裂。
該死的宋迩。
她暗暗罵着,将臉埋進了被褥中。她背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沒有愈合,沐浴完後身上的傷口滾燙難耐,隻好就趴在鋪上,等身上舒服一點兒再睡。
彥甯不想再去想宋迩的事了,明明心中是這樣想的,一擡頭卻突然撞見了一個人的眼眸。
水聲是何時消失的?她沒有印象了。隻知道一擡眼宋迩就蹲在她旁邊,頭發披下來,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同樣有些潤的指尖拎着一個小土罐。
“上藥。”
她歪着腦袋,重心都在前腳掌上,散發後失了淩厲的氣勢,看着有幾分可愛,就是一個水靈小姑娘。
“哈哈,不用了。”彥甯幹笑道。
宋迩第一反應是看了看手中的罐子,向她解釋道:
“這個不是土方,這個是我前些年從京城那邊帶回來的,從宮裡的太醫那裡拿來的,當時聽着說是很好的東西,讓你的傷口好受些,後面也不容易留疤。”
彥甯趕緊擺手。“這麼好東西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就不用了,我也不太在乎這些他就算留疤了也無所謂。”
二人一時間竟然僵持不下,宋迩滿臉困惑的看她。
彥甯之前一件一件事的總是愛撩撥她,雖然不知道她那會兒是怎麼想的,但就算是除了那會兒平日裡也沒有對他有這麼疏遠過。
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突然一下兩人就小心翼翼的,說變就變了。
“是因為早晨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嗎?”宋迩低落的說道。
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彥甯對她就變了一副态度,說難聽點簡直就是唯恐而必之不及了。
她頂着濕漉漉的頭發,加上那個有些失落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剛從水裡面撈起來的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看得彥甯愣神。
怎麼這是在裝可憐嗎?彥甯腹诽道。想說這一套對她可不管用,可是自己那沒用的心腸又軟了下來。
她這可不是心腸太軟了,她不過就是怕自己推三阻四的宋迩更懷疑了,還不如像之前那樣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日子久了她自然會知難而退的。
“好吧,”她妥協似的,用手掌抹了一把臉下定決心,支起了身體。“隻是擦個藥而已,快點兒吧我有些涼。”
她說完這句話才解開了腰帶。彥甯沒打算避着她,宋迩看着她真當着自己的面寬衣解帶瞬間紅了臉,急忙别過頭去。
彥甯強裝鎮定,看着她别過臉才略微松了口氣。
趕緊松開衣服,往後拉了拉,确定後背能□□着,這才捂着胸口複又趴了回去。
“來吧。”她把半張臉埋進被褥裡面,說話悶悶的。
“嗯。”宋迩應了一聲,耳尖幾乎紅的要透出血來。
她很緊張,她從小到大除了不能自理的年紀,幾乎事事親為,上一次替她擦藥的還是好幾年前在皇宮時的阿彌,而給别人擦藥她真是一次也沒有做過。
彥甯很瘦,受到能若隐若現地看到骨頭,但又不到皮包骨的程度,身形單薄,腰肢纖細,皮膚又格外的白嫩,隻是可惜了這漂亮背脊上星星點點散落的傷痕,落在她身上顯得格外的猙獰甚至有些張牙舞爪。
“你愣着做什麼?要着涼了。”彥甯有些不滿意的輕輕嘟囔,宋迩看的有些癡了,聽她提醒才回過神,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彥甯自己雙手緊緊抓着被褥,她也很緊張,大概之前也從未有人有過如此親近的事,這會兒是真下了決心了。
“就來了。”宋迩說着,打開罐子用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挖了一點藥膏出來。
這藥膏味道比較好聞,宋迩擱在鼻底下沒有聞到令人難以忍耐的臭味,反而是有一種淡淡的草藥味,清清爽爽的還有點兒提神。
她将藥膏輕輕的往她傷口上塗抹,與她肌膚接觸到的一瞬間,彥甯打了個寒顫。
“可能有些涼。”
“沒事兒不打緊,挺舒服的。”彥甯道。
她皮膚光滑細膩,宋迩能從指尖感受到一絲溫暖,她忽然有些心虛,看着她那漂亮的背,心尖兒上顫了顫,飄出一抹無端的暧昧情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