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相吃癟,頗有些委屈。
他掀了袍子坐在雲九霄旁邊:“你這是怎的了?才幾日不見,嘴上就跟抹了毒似的。誰欺負你了?”
雲九霄轉頭,盯了他好一陣,才黯然道:“你是魔尊,不會懂的。”
花無相不屑:“本座好歹也活了千萬年,不說通曉萬事,那也曆經繁多,又如何不能懂?”
雲九霄語速飛快的問道:“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善人當真行遍善事問心無愧,惡人又當真作惡多端罪該萬死嗎?”
花無相頓了一下,望向雲九霄執拗的雙眸,那裡似乎藏着萬千星辰,此刻澄澈得晃眼,教他不敢多看。
他斟酌着反問:“那你覺得本座是善人還是惡人?”
雲九霄啞然,當下便神情認真地思考起來。
花無相被她氣笑,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臉:“合着本座這些天跟你白處了?”
雲九霄辯駁:“是誰三番五次拿小命威脅我?”
花無相心虛解釋:“本座那是玩笑話。”
“玩笑話?”雲九霄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三個字,随即,她翻身而上,把花無相壓在身下,一手重重掐上他的喉嚨。
“現在呢,你也覺得我是玩笑話嗎?”
花無相眼睛裡閃過錯愕,喉結滾動,脖頸上的柔軟觸感令他目眩神迷,他呆呆地和雲九霄對視,鼻間尚且還能聞到她發絲上飄來的一縷草木香氣。
咕咚——
花無相禁不住咽下唾沫。
“小廚子。”他反客為主,撐着手肘将雲九霄覆過身攏在懷中,一手墊在她的後腦勺,嗓音啞得不像話,“沒人教過你這樣很危險嗎?”
雲九霄愣了,對着他眨眨眼。
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對。
她好像被燙到一般收回箍在花無相脖間的手,指尖還留有他肌膚的溫度。
花無相隻是這樣看着她,身體便又開始不聽使喚,體内魔氣控制不住地暴亂,叫嚣着想要沖出。
雲九霄意識到當下的情況于她不利,連忙伸手想要推開花無相。
誰知手掌還沒貼到他胸膛,便被他一把攥住。
花無相此刻隻覺身處酷暑,額角汗珠止不住地往外沁,渾身上下遍布燥熱,口中莫名幹渴。
他擒着雲九霄的手腕,如同久旱逢甘霖,近乎崇拜的将之拉向唇邊。
溫軟的唇瓣輕柔地貼了貼,一觸即離。
雲九霄隻感到大腦中像一束煙花突然綻開,她還來不及反應,便星星點點地消散。
“花無相,你……你沒事吧?”她試着拍了拍他的臉頰,輕聲問道。
花無相并不做聲,他擡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紅光明暗交錯的浮現,把雲九霄吓得急忙縮手。
“餓……”
“好餓……”
花無相看着她低語。
雲九霄明悟過來,但她的煮粉小車被系統回收了,沒法給他做螺蛳粉。
新一周的任務還沒開始,也做不了臭豆腐。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想道。
萬一花無相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一不小心把她殺了,那她所做的一切就徹底白費了。
雲九霄默念清心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花無相卻越來越不耐,他隻能感受到身下這人冰冰涼涼,抱着很是舒服。
然而胃裡空着,他不禁混亂地思考起來,要不要把雲九霄吃掉。
雲九霄眼眸一暗,她趁着花無相處于迷失心智的狀态,手上施加靈力借機将他推開。
花無相顯然不滿,紅着眼睛,周身散發出一團團濃郁的黑氣。
她掏了掏包袱,把還沒吃完用作幹糧的肉餅拿出來。
一共十八個,雲九霄全都放到花無相面前。
她的螺蛳粉能迅速撫平花無相體内的魔氣,大量的食物同樣也能。
不同的是,螺蛳粉隻需一兩碗就能達到這個效果,且使用之後的效果可以幫着花無相梳理魔氣,是一個逐漸好轉的過程。
而大量的食物是治标不治本,這次吃了,下次同樣還需要吃。
雲九霄縱然知道,就這十幾張肉餅肯定不夠填滿花無相的肚子,但她也在祈禱,隻要他吃了肉餅安靜下來,她就能馬上帶他出迷龍山,找家食肆買大量的食物。
花無相抱着肉餅狼吞虎咽地啃食,一手一張還嫌不夠,最後幹脆把十多張肉餅疊在一起,埋頭大口大口的咀嚼。
雲九霄看着,深覺驚心動魄。
這副模樣和他平日裡的形象大相徑庭,很是粗魯。
她不由心想,他身懷這種缺陷,應當也很難受吧。
花無相在雲九霄的注視下把肉餅都吃了個精光,一雙眼睛裡的紅才慢慢消失不見。
他找回理智,低頭看了看滿是油漬的雙手,又轉頭撞上雲九霄目不轉睛的視線,倏然羞憤。
花無相死盯着雲九霄的臉,陰沉沉道:“本座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