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基諾伯爵鄭重地點點他,“想要邪惡的魔法詛咒他,就要拿走他最愛的東西,就我所知,那柄勺子是他在吃一種名叫烤紅薯的東西的時候一定要用的東西,已經沾滿了他的氣息,一定用這柄勺子來詛咒他才能萬無一失。”
伽冽在床底下聽得想笑,便又聽基諾伯爵說:“不光要他死無全屍,還得要他身敗名裂!”
說完,伯爵翻身下床,對伊蘭紗說道:“等他死了,我就名正言順地娶你。”說着,伯爵穿上衣服沖出了門。
床上的人不再有動作,伽冽便也不再有動作。直直熬到第二日伊蘭紗出去之後,伽冽才從床底下爬出來,正準備去開衣櫃門把葉霜放出來,可這一大開,裡頭的葉霜卻不見了。
他四周查看卻在衣櫃頂上發現了個洞。
“這小子,這是爬牆出去了?”他低聲喃喃,先把自己放進衣櫃裡,接着翻身爬進了那個洞。
“嘶……”四周一片漆黑,他的手腕好像被什麼尖銳東西擦破了。倏爾,一束火苗在他面前炸開,他猛地一驚,險些從洞口摔下去,一隻瘦弱蒼白的手攥住了他。
深邃的黑色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少年一隻手攥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端着一隻老舊的燭台。
“伽冽哥……”他顫顫地說着,連忙把燭台放到一邊,把伽冽拉了上去,邊解釋道,“昨晚我聽到他們在床上發出那種聲音之後……”葉霜臉色白了白,“我就不太舒服,四處亂看,然後就看見這上邊有個洞。”
“這是你打的洞嗎?”葉霜小心翼翼地問,“不會除了我們還有别人在監視他們吧?”
伽冽搖頭:“不會。”
接着他又說:“這上邊你看過了?”
葉霜點頭,伽冽又問:“有什麼。”
葉霜道:“有一些封建迷信的東西。”
封建迷信?伽冽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基諾伯爵說的詛咒,他要詛咒楚栖竹就一定要得到楚栖竹的勺子。這話雖然沒什麼依據,但為了主人的安危他還是得去看看,如果真有什麼重大的發現,他甚至不用再去找什麼理由了,直接一個由頭就能去追殺基諾伯爵。
他從葉霜手裡接過燭台,四下走了一圈,委實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一番:一地的幹枯花葉,幾隻幹枯的動物屍體。
“呃……”他看向葉霜,“還有别的嗎?”
葉霜望着他,又朝頭上指了指,伽冽順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見一個洞,葉霜道:“那裡面有死人屍體,有的已經很老了,有的還很新鮮,像是剛扔下去的,還有一口大油鍋。”
大油鍋?伽冽想了想,油鍋和屍體,不會是打算煉屍油吧?他内心猛地一震,道:“快帶我過去。”
他們順着頭頂的洞爬上了樓,那三樓的場景令伽冽瞠目結舌:一口咕咕冒泡的熱鍋擺在正中央,周圍是的天花闆上垂着幾個上吊而死的女屍……然這女屍究竟是不是上吊而死的還有待商榷,他就又看見幾個後腦勺被打開、腦心被挖空的嬰孩。
伽冽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他眼中的震驚蔓延到了他的臉上。他走到那口熱鍋前,俯下身去看,鍋中沸騰着金黃色的油脂,一根手指被沸騰的氣泡忽上忽下地帶動,随時要沉下去似的。鍋沿是一圈油脂。
“天……”他顫顫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油鍋,“人下油鍋,大罪過啊……”伽冽嘴角抽搐,葉霜不解的看着他,“這有什麼問題嗎?”
伽冽蹦着轉身:“大問題啊!——噓,别出聲。”他方才的聲音還蠻大,此時的聲音卻驟然小了下來,“有人來了。”
周圍并沒有可藏身之處,他們便順着爬上來的洞又跳了下去。熄了蠟燭,葉霜和伽冽迅速縮到一個比較幹淨的角落。樓上高跟鞋的腳步聲哒哒,那塊天花闆好像薄的可怕。
“小姐。”是個女人的聲音,“昨天我們又抓到兩個女人。已經捆上後山了,等哪天小姐有空了,就可以去沐浴了。”
“不錯。”是伊蘭紗夫人的聲音,“那些東西可還聽話?”
“聽話的。”那女人道,“要是不聽話,我們就按小姐的意思去處置了。”
伊蘭紗笑笑,聲音有些刺耳:“能為我而死是她們的福氣。”
“……不過,你有沒有在這裡問到旁人的味道?”伊蘭紗眯了眯眼,把手上了蕾絲手套褪了下來,伸手摸了摸油鍋的鍋沿,“好似有人摸過這口鍋……”她喃喃說着。伽冽有些的手有些抽動地攥着葉霜的衣角,倒不是怕被伊蘭紗夫人發現,而是如果被發現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不過像伊蘭紗這麼愛幹淨的人,大概率是不會發現他們的。
“快拿帕子來!”上方傳來伊蘭紗夫人的驚呼聲,“你怎麼也不提醒我,這鍋上頭有油脂的?你是存心想看着本夫人難堪麼?”那小女仆立刻戰栗了起來,跪在地上攥着伊蘭紗的衣角:“小姐饒命。”
一聲巴掌聲傳來,縮在伽冽旁邊的葉霜打了個寒噤。
緊接着,就是一聲聲衣料被撕裂的聲音。
随後,油水濺出的刺啦聲在空間内炸開。
小女仆的驚叫聲瞬間充斥着整個空間——尖利、刺耳、且不甘。
伊蘭紗的聲音冷淡:“想害我的人都該死,想要我靈魂被玷污的人,都該下地獄。這些人合該死無全屍。說完,便又是一陣高跟鞋的哒哒聲。
“她好像已經走了。”葉霜小聲道,“好像走了……伽冽哥?”他疑惑地低下頭,隻見伽冽眼尾有一絲紅。
啊……這麼還哭上了呢?葉霜還沒來得及寬慰他,就聽見有一陣腳步聲在朝他們靠近。
那腳步聲,像極了伊蘭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