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也漸漸體會上了伽冽的不易。
第二天他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打包送上回楚栖竹府上的路。
基諾伯爵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凝望着遠去人的背影。“這次派過去的人,又能撐幾天呢?”他這樣想着,但他早就看出來葉霜和伽冽的不對勁了,像他的仆人,選進來的時候個子便都不能比他高。他知道葉霜和伽冽是細作,但卻又分不出來究竟是誰派來的細作。這些年他樹敵太多,盡管做事都小心翼翼,把柄也盡都在他自己手中,但,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要和他作對。如果葉霜和伽冽是楚栖竹派來的,那他便趕一個留一個,要是葉霜敢不聽他的,那就别怪他不客氣——他能看得出來,他們的感情是很好的。
但他們若不是楚栖竹的人,像這樣利用起來也是可以的,畢竟送上門來的東西,留着就得發揮它的用處。
安德烈把伽冽帶去基諾伯爵那兒的時候,基諾伯爵正坐在沙發上小憩。
于是他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等到基諾伯爵醒的時候才進門。
初進門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看見基諾伯爵滿臉笑意時,他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
他站在基諾伯爵身前,恭敬道:“先生有什麼事?”
基諾伯爵直入主題:“蘇州河走了,你是他的好朋友,我想問問你,有關于他的過去。”
“走了?”伽冽一愣,瞬間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他咋死的?”
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他還沒跟他做幾次任務呢就這麼死了?就這麼潦草地死了?,伽冽腦子裡竄上來一股怒氣,自己的炮灰隊友就這麼被基諾這個老家夥弄死了,自己還沒開始坑他呢他就死了……他開始腦補葉霜到底是怎麼死的,如果是被老家夥弄死的話,那老家夥有沒有發現他們的身份,如果已經發現了……他看向基諾伯爵的時候,伯爵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昨天夜裡,他死了。”基諾伯爵邊說着,伽冽耳機裡就傳來葉霜的聲音,“是的,我昨天晚上死了。”
伽冽險些沒一口老血噴出來,隻見他神色觸動,身軀顫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基諾伯爵:“您說的是真的嗎?”
基諾伯爵一臉心痛難以抽離的表情望着伽冽:“斯曼,蘇州河是我正打算重用的人,可卻在昨天晚上死去了;我知道你和蘇州河是好朋友,那麼請你來給我講講他的過去吧。”
葉霜在耳機裡道:“是的,他是打算重用我,隻是把我送了回去。”
此刻,葉霜正和楚栖竹坐在壁爐邊,葉霜翹着腿,一個洗幹淨外皮的紅薯丢進火爐。
楚栖竹和藹地望着他。
“他就差問我怎麼辦了。”葉霜懶懶道,“你不至于讓你的手下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那兒吧?”
楚栖竹望着他被火光映得紅紅的眉眼,笑道:“他的安危不用擔心,畢竟這隻是個開胃小菜罷了——你就讓他随便說好了,基諾不敢弄死他。”
伽冽自然也聽到了楚栖竹的話,他飽含深情的眼中蓄滿了淚光,凄切道:“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住在同一幢房子裡,一起長大!”
基諾伯爵附和道:“情深義重啊。”
伽冽悲壯地點點頭:“後來我們的家被魔頭炸毀了,他就帶着我四處流浪:先是出了王都——因為我們的錢實在不夠在王都生活,所以我們就去了邊境的小城,那兒雖然位置偏僻些,但雇傭工人的幾個還是很高的。我們在那裡打了兩年工,便打算回王都來——王都畢竟是我們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再怎麼樣都會舍不得。”
基諾伯爵惋惜地點點頭:“情深義重啊。”
伽冽繼續道:“後來我們回了王都,本以為王都會對我們這些當年的難民一點兒補償政策,誰能想到居然一點也沒有……我們隻好去四處打工——”他邊說着,眼淚便一滴一滴地掉了出來,接着又哽咽道,“我們還一直被人欺負……蘇州河以前特别特别活潑,自從家沒了之後就變得……”還沒說完,他的眼淚像決堤一般再也繃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他邊哭着,邊要用袖子抹眼淚,安德烈上前去遞上一條手帕,伽冽接過後嗚嗚咽咽地說了聲謝謝,就用手帕捂着臉哭了起來。
基諾伯爵和安德烈面面相觑:這真的是細作?
伽冽雖然臉上流了一大堆眼淚,但被帕子捂住的臉上,露出了偷笑的表情。他不停嗡動着嘴唇,抽噎聲不止。
等過了好一會,他才終于止住了哭泣。
耳機那頭的葉霜評價:“将軍府上出了個戲精。”
楚栖竹面帶笑意:“本來也是想送他去上學,以後當個大明星倒也不錯,隻是他非要留在我身邊,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