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在樹林間穿梭,最後停在了江夏城外的一片空地之上。
在前面的那道身影轉過身來,她穿着一身夜行衣,臉上戴着面具,一如長安城林中相見時的裝扮。
“果然是你。”淩逸月有些驚喜道。
“你知道我會來?”女子問。
“不知,我隻是想再見到你。”淩逸月如實道。
“想見我?我有什麼好見的?”女子似是聽見了一個笑話般,嗤笑出聲。
能聽得出她并不相信他說的話。
“聽說血番門不久前被一個人打敗,那個人是你吧?”淩逸月又問道。
“是我又如何?”女子反問道,似是怕他多想,又加了句:“我不是在幫你。”
淩逸月并不在意她的話,反而笑了:“上次在長安時,你答應過的,下次見面時,就告訴我你的名字。”他說着頓了頓,有些期待地看向她:“現在,可以說了嗎?”
女子沒有吭聲。
空中傳來一聲鶴唳,淩逸月的注意力被引走,他擡眼望去看見有一隻鶴從空中飛過。
等他收回目光後卻發現,原本還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騙子。”淩逸月的臉上揚起一抹自嘲的笑,他搖搖頭重新回到了江夏城中。
一回到城内,淩逸月并沒有徑直回去客棧,反而在城中的街道間拐了幾個彎,最後停在了一條偏僻小巷前。
在這條小巷裡,有間不起眼的店鋪,從外面看店鋪的招牌已是十分破舊,大約有些年頭了。
他到了店鋪前,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開了門。
在看清楚來人後,恭敬拜道:“少主。”
原來,這間店鋪是影組織在江夏城的據點。
淩逸月進了店鋪後,徑直問道:“戈老的信箋可到了?”
“到了。”店鋪夥計應了聲,進到櫃台裡面,很快拿了一封信和一沓資料出來,放在了淩逸月身旁的桌上。
淩逸月坐在桌前,拆開了信箋粗略讀了一遍。
之前離開凇江城前,他給戈離安寫了一封信。
下山前,爹娘說過,若是遇見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戈離安。
戈離安是老前輩,這些年又一直在山下,對江湖上的大事小情十分了解。
淩逸月在給他的來信上,把下山後的經曆一筆帶過,主要是問他認不認識江湖上,除了師公之外,可以拿樹葉當暗器的高手。
信上還問了戈離安有關墨家機關城滅門一事,以及雪衣為何會知道墨家口訣,順便還提了一嘴他之前在齊府見到的戴面具的女子。
戈離安在給他的回信上提起風雪山莊的風若翊和墨家家主墨青鳴是至交好友,之前墨青鳴曾去風雪山莊做客,墨家口訣之事大概是那時候交給雪衣的。
他還附上了墨家機關城滅門的相關記載資料,風雪山莊的資料、望月樓的資料供他參考。
至于他問到的用樹葉做暗器和戴面具的女子一事,戈離安表示望月樓中有一位高手姜梨兒,能摘葉飛花。
至于戴面具的女子是誰,因為沒有太多信息,他暫時也想不出。
淩逸月将墨家機關城滅門的相關資料翻閱了遍,并沒有找到任何和戴面具女子有關的信息。
他清楚記得在林中,她看見空白手劄時的反應,明顯是知道搶到的是一份假手劄。
正因為假的手劄被她搶了以後,才更坐實了墨家四絕的手劄在四大世家手上的消息。
因為隻要見過一份,另外三家無論如何否認,别人都不會相信。
淩逸月思來想去,覺得她就是要坐實墨家四絕的消息,攪亂江湖,引起紛争。
她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他隻能想到或許和墨家機關城滅門有關。
可就連戈離安都查不出端倪,如果她真的和墨家無關,為何要搶奪一份假的手劄,落得如今被整座江湖懸賞的結果?
還有雪衣,為何她會出現在杭州城河邊,又為何身中迷藥?
她身上毫無武功,就那麼在河邊躺了幾天,居然會毫無發傷?
怎麼就那麼巧,剛傳出墨家口訣的消息,人人都想找方法進去風雪山莊之際,雪衣就被人帶離了山莊?
而且據他所知,風雪山莊外人很難進入。
淩逸月想不通,實在是有太多的疑點解釋不清了。
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臨近亥時,他上了樓,雪衣的房間就在他房間的隔壁。
他上樓時看了一眼,整個房間還是漆黑一片。
看樣子,雪衣還沒有睡醒。
還是讓她好好休息,不要打擾她了。
他心想着,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