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徹連忙上前,将人翻了過來,眸中露出一絲驚駭。
這名宮婢叫千畫,是宮裡的老人,因為家裡人口簡單,做事穩重,所以才被調來三思殿,然而此刻卻死在了這裡。
高連珠來得很快,來時,風不徹蹲在千畫屍體旁邊,一臉凝重。
她的死狀很奇怪,眼睛微睜,并沒有驚恐狀,皮膚松弛,也沒有受到驚吓時的緊繃感,就好像被人平白割斷了喉嚨,一滴血也不曾灑出來,斷口處像封了一層透亮的冰膠,她趴在千裡小淨床下三步遠處,甯谧的仿佛隻是睡了過去,處處透着不同尋常。
風不徹聽到腳步聲并未動作,眼底一片陰沉:“我從隔間出來,僅僅三個呼吸的間隙,人就死了。”
要命的是,明明距離這麼近,她竟然毫無所懼,她忽然将目光投向床上,一步竄了過去,伸指壓在千裡小淨的脖子上,感受到那微弱得跳動以及微暖的溫度時,才放心下來。
風不徹重重吐出一口氣,面色一冷,沖着高連珠甩去一個冷眼:“高閣主的護衛未免太垃圾了些,居然連一個人都擋不住。今日他殺的是一個宮婢,若是殺得是小淨……”
風不徹忽然住聲,若是真的沖千裡小淨來的,那此時千裡小淨早成了一具死屍。
風不徹臉色愈加難看起來。
高連珠看着地上了無生息的宮婢,臉色鐵青,連忙召了護衛頭領來。
自從千裡小淨昏睡過去,高連珠唯恐生出别的事端,早命心腹明裡暗裡将三思殿圍得水洩不通,别說是人,便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但就是這種情況下,一個宮婢悄無聲息地死在三思殿内,為什麼要殺一個宮婢?又是誰殺了她?
明衛八人,暗衛八人,一明一暗守在三思殿的周圍,另外有兩隊巡邏兵每隔半個時辰巡邏一遍。
此時明衛和暗衛的頭領一起從殿外走了進來,一個一身蒼黑衣裳,身量高大強壯,腰間挂着一把刀,他是明衛的頭領,名字叫唐寞,另一個一身黑衣,身量高挑纖細,看起來更陰沉些,他是暗衛頭領,名字叫白霧。
高連珠緊緊握着手裡那柄銀邊折扇,目光在兩人頭頂來回打量:“在千畫進入三思殿之前,可發現有什麼可疑之人?”
兩人齊齊跪在地上,唐寞道:“我等一直守在殿外,不曾發現可疑之人。”
高連珠臉色更難看了:“白霧,你說。”
白霧往地上趴了趴:“回閣主的話,我等一直守在暗處,并未發現絲毫可疑之人與不妥之處。”
“擡頭。”高連珠冷聲道。
兩人茫然擡頭,并不知高連珠要做什麼,高連珠話都懶得多說,擡扇一指,兩人順着方向看去,便看見了死去的宮婢。
兩人頓時愣在原處,久久不能回神。
唐寞忽然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親自看着她走進來的,這才過了多久……怎麼會……”
白霧臉色慘白,反複回憶着到底哪裡出了纰漏,可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高轉月從三思殿外趕來,殿内壓抑一片,靜得可聞針落,他放慢了腳步走了過來,緩緩道:“我剛剛去探查了四周,若是有人悄然潛入三思殿,定會留下些痕迹,尤其是今日大雪,更容易留下一二蹤迹,可惜,并沒有發現什麼。”
風不徹陰沉沉的:“會不會早就潛伏在了三思殿?在我和千裡小淨住進來之前?”
高連珠忽然問:“唐寞,既然沒有人進來,那可有人出去?”
唐寞答:“沒有。”
白霧接着答:“确實沒有。”
風不徹擡頭看着高連珠:“如果,兇手沒有離開,那就還在三思殿裡。”
高轉月即刻叫人,将三思殿翻了一遍,可惜,終究是一無所獲。
風不徹、高連珠與高轉月三人坐于桌前,一個比一個沉默,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無力。
“難不成他能化成風不成。”風不徹到現在心有餘悸,“這種詭異身法,恐怕不是人能達到的。”
高轉月反問:“難不成有鬼魅?”
“就算是鬼魅,也做不到這般神不知鬼不覺。”高連珠緊皺着眉頭,打發了唐寞白霧,這才緩緩提出自己的疑問,“千畫脖子上的裂痕就像憑空出現,誰會有那麼大的本事憑空來去,殺人無形?他為何隻殺了一個宮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