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期拉過玉京手中的藥匣子,朝着她搖了搖頭。
玉京見他示意,心中湧起幾分猜疑來。
三人走到門前,看到端坐在一側的白清岚。
“敢問兩位大夫,我母親如何了?”白清岚滿眼的希冀,整個人幾乎要從輪椅上撲下來。
“已無大礙,悉心照料即可。”景爍之眼神輕掃過她的雙腿,便大搖大擺地朝着白家大門走去。
玉京看到白清岚腰間重新系上那陰邪的玉佩,有些疑惑,她靜心凝神,将目光聚在白清岚腿上,竟發現她的雙腿上的靈氣之況與之前截然不同?
莫非她在幻境中遇到了什麼機緣?
從秘境出來之後,她并沒有仔細瞧過白清岚,直到此時仔細端詳,才發覺出異樣來。
那玉佩恐怕也不過是為了遮掩吧。
既然如此,她便不必再為白家費心了。
“白二小姐,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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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救王家人吧。”
景爍之知道玉京心中還有牽絆,待到玉京将所有事情解決,他便帶玉京去京城,雖然這樣肯定會惹出來點麻煩,但任憑她一個人在這山野荒村中,還得擔心她會不會被昆侖拐走。
“好。”玉京将景爍之診治白夫人的過程熟記于心,隻待将王嬸治好,她收拾行李就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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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期一點都不想跟着景爍之去藥廬,便一直守着玉京給王嬸施診。
月挂中天時,他終于見玉京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始收拾金針。
“你要繼續跟着我嗎?”玉京冷不丁地回頭看向他,手上動作熟練地将藥匣子裝好。
“你不幫我找解藥了嗎?”衛期靠在茅屋低低的門沿上,環着臂反問她道。
“哦,這些天事情太多了,我都把這事給忘了。”玉京一反常态,十分平靜地說道、
既然是她種下的因果,那便由她來了解。
“找到解藥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玉京斂着眸子,默默地朝着藥廬走,看到身後在月光下搖動的身影緩步跟着她。
衛期不語,他記得自己來此的目的,但他還沒有做出接下來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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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藥廬前,卻未從窗口見到燭光,玉京有些疑惑地推開房門,隻見漆黑的屋中空無一人。
“師父?”
四下寂靜無聲,玉京快步走到燭台前,點亮蠟燭。
隻見桌上一張紙條上落下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丫頭,我去京城喝酒了,你去談情說愛吧!”
滿臉黑線,玉京直接将紙條扔到燭台上,搖曳的火苗攀上字迹,将景爍之的痕迹燒得幹幹淨淨。
她是真不知為何景爍之總是在調笑她與衛期,他們分明是冤家才對!
衛期看着被燭火吞噬的紙條,正巧瞧見“談情說愛”的字迹,扶額歎氣。
“玉京,我有事要告訴你,希望你能聽完之後重新考慮一下仙尊之邀。”衛期察覺到自己臉頰上淡淡的熱意,心中有些無奈,雖然他活了三百年,卻從來沒有接觸過情愛之事。
“何事?”玉京擡眸,猶疑片刻,卻沒有将目光移向衛期。
他們還是少些牽絆得好。
“我曾在師兄口中聽聞過明涯的事情——”
“據說明涯乃是藥師谷掌門之女,卻拒絕繼承藥師谷,轉頭去昆侖修習劍法,聽聞當日仙山中選拔仙尊親傳弟子時,明涯一人兩劍浴血殺到仙尊坐前,奪得了榜首之位。”
“卻不料在昆侖修仙幾十年,明涯便厭棄劍法,回到藥師谷學習醫術,但不曾想仙尊竟親自前去藥師谷尋她,禦劍将帶她回了昆侖。”
“但不曾想,仙尊對她如此恩重如山,她卻再度反叛。”
“百年前,我還是仙山外門弟子之時,曾見到昆侖仙山整座山脈震動,聽聞内門的師兄們說,明涯竟然對着仙尊拔劍——”
“二人在昆侖山上打了五天五夜,最終明涯落敗于仙尊,棄了一劍,逃出了昆侖。”
“後來便許久不曾聽聞她的蹤迹。”
玉京抿唇不語,如此這般與她是否前往昆侖有何幹系?
二人目光交彙,玉京擡首,示意他繼續說。
“後來我進入了内門,成了仙尊挂名弟子,偶有一天,忽然發現仙尊離開了昆侖。”
“有在仙尊身邊修習的弟子說,仙尊帶了個人回來,他們猜測是叛逃仙山已久的明涯。”
“雖然許多人說明涯生了心障,走火入魔早已身消道隕,但我覺得她可能的确是被仙尊救了回去。”
衛期察覺到玉京為了掩飾輕顫的手指,将手掌藏于袖中,輕輕歎氣。
“你若是想見明涯,不如應了仙尊之邀,昆侖不會害你的。”
“可是,你說的這些,與我知道的卻很是不同。”
玉京黝黑的眼眸猛地投射到衛期面上,她直直地盯着衛期,想從他眼中看出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