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清冷的嗓音緊貼耳畔響起，“不要抵抗，讓劍意自然流轉。”

後背泛起一陣涼意，江晚照發覺斬月的靈體竟逐漸與她身形相疊，手腕似被握住般失去掌控，引導着星痕劍緩緩劃出一道弧線。

“看清楚了。”握劍于手，斬月的聲音難得肅穆，“這道劍意的精髓不在鋒芒，而在流轉。”

随着劍身舞動，江晚照驚訝地發現，劍鋒所過之處，竟有點點星芒滞留不散。

試煉幻境中的明悟之感再次湧現。

過于專注于劍勢，江晚照沒有察覺斬月已是松手退向一旁，任由她自行體悟。

手腕猛然發力。江晚照隻覺一股寒意順着經脈直沖丹田，眼前驟然浮現出一幅奇異景象。

無邊夜色中，持劍之人踏月舞劍，每一劍看似輕柔，卻在收勢時迸發出驚人的鋒芒，劍勢如月相更疊，從新月到滿月，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此劍意...名為月影。”江晚照口中喃喃，随即眼眸緊閉，舞劍軌迹竟是逐漸與那持劍之人的影像重合。

此等人劍合一的境意稍縱即逝，很快她便發現手中的星痕劍變得沉重起來，筋脈中的靈力運轉停滞，陣陣虛弱之感自體内湧現。

“停下吧，已足夠了。”斬月露出一抹淡笑，“劍意感悟需要時間沉澱，你今日表現倒也勉強合格。”

吞下一枚聚靈丹，江晚照暗自咂舌，這才是合格嗎，得到斬月一句誇獎可不太容易。

眉心被斬月修長的玉指輕點，一股清涼之意頓時湧入識海。

“記住今日舞劍的感覺。月影劍意重韻律，如潮汐起落，似月相盈虧。”

江晚照擡指撫摸眉心，雙頰微鼓。

又是這一手。

“喂，别在那裝模做樣了。”楚清霜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不遠處，身闆挺地筆直，手中長劍泛着寒光，“我觀你方才劍招頗具意味，可願與我比試一番？”

她顯然也是感悟了某種劍意，周身仍萦繞着淩厲的劍氣。

随即不待江晚照回應，便一劍刺出，劍光如雪，直逼江晚照面門。

江晚照：我靠！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嗎！

可她現在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倉促間舉劍格擋，手中星痕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轉上挑。

“铮！”

楚清霜的劍勢竟被四兩撥千斤般卸去，整個人也順着力道向後一翻，踉跄落地穩住身形。

嗯？

江晚照心下驚奇，方才的動作完全是她下意識而為，這劍勢雖說略微欠缺殺伐之意，但确實是有些意味。

她好像，快要觸碰到本命劍氣的門檻了。

“還不錯嘛。”楚清霜面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像是強裝鎮定般重新闆起臉，“之前看你一副懶散模樣，還以為是什麼不學無術之輩，但你既能接我一招...我認可你了。”說罷也不看江晚照反映，轉過身去，隻是那微紅的耳尖暴露了少女的心境。

江晚照有些無辜的眨眨眼，自己這怎麼就懶散模樣了，不過還好，看來這屆唯一的同門也不像她想象中那麼難相處。

嘿，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啊，一點心思全寫臉上。

遠處，陸放倚在岩壁上，将這一切盡收眼底，他輕拍手掌，對着身旁一臉嚴肅的女人笑道：“師尊果然一如既往的好眼光啊，這兩位師妹悟性甚是不錯呢，往後咱藏劍峰能熱鬧些咯。”

“是嗎。”女人垂眸瞥他一眼，“若是眼光好，當初又怎會收你為徒。”說罷便一抖袖袍，向峽中落去。

“哎——師尊等等我。”

...

江晚照有些拘謹，算起來雖然她前世活了二十多年，但由于家庭原因她很少與長輩相處，最是不會處理眼前這種情況。

她偷偷向斬月投去求助的目光。

“瞧本座作甚，拜不拜師是你的事情，難道還要本座幫你做決定？”斬月抱臂而立，神色淡淡，但微垂的眸中卻隐約閃過一絲不悅之色。

身旁楚清霜率先躬身行禮：“弟子願意，清霜拜見師尊。”

葉秋颔首，露出些許欣慰之色，繼而望向江晚照，“那麼你呢，可願拜我為師嗎？”

這二位新入峰的弟子皆非池中之物，但相比而言她依舊對江晚照的興趣更大一些。

江晚照心中糾結萬分，手心沁出汗水，怎麼辦，她是真的不擅長拒絕啊。

但若是拜了師，那麼日後...

思忖片刻後她微微抿唇，“抱歉葉長老，我暫時，不想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