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像也不是很淡定,因為他一夜沒睡,好似正在為了什麼而擔憂,他知道,是在為那位相依為命的弟弟擔心。
他離不開那位弟弟。
時溪其實有一點嫉妒,正在嫉妒的怒火快要發酵到頂峰的時候,立馬渾身一涼,轉為了害怕,因為管家敲門了,“兩位,有請。”
時溪跟在他哥後面,隻覺得手臂被紮過的地方隐隐作痛。
時振凡在一間地下室等待他們,兩人進去時,葉振凡身旁正站着一個人,在地上畫着什麼,時溪覺得像鬼畫符。
“大師”谄媚地站在時振凡身旁:“接下來取兩人的一碗心頭血陣法即可大成,恭貴主家問道長生。”
時序看着這一幕覺得匪夷所思,這還是二十一世紀嗎?
世界上怎麼還有像時振凡這種腦殘,“大師”看了一眼高大危險的時序,立即将惡狠狠的目光看準時溪。
時溪被抓中,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他長期被抽血的身體完全受不住這樣的拉扯,幾乎是立馬就被按到了地上,他的目光中,刀尖馬上就要刺在他的心髒上。
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流淌至冰冷的地闆上。
他的目光看向父親,父親對他的現狀一臉滿意,父親曾經說過:他生來就是為我而死的。
投胎成他的孩子,必須為他犧牲。
幾乎是刀尖馬上落下的瞬間,他忽然感覺到身體被人扯動,千鈞一發之際,時序踹開了那把匕首,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
“砰!”大師被一槍爆頭,血液糊滿了整張臉,這個禍害一家人的罪魁禍首終于死了。
軟趴趴倒在地上,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殺他的人是誰。
時振凡被這血腥的畫面震碎了膽子,坐在太師椅上抖如篩糠,蒼老的手正緊緊抓着椅子的邊緣,他正想出聲叫喊保镖,可已經來不及了。
時序可是自小就混社會的主,此時動作之快,完全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期,他動作利落地抓住人的頭發,槍抵在大包穴的位置“砰”一聲打過去。
世界都安靜了。
這個穴位不緻死,卻能讓人終生癱瘓。
時溪癱坐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内心大為震撼,他不可置信,壓了他十幾年的兩個人就這麼被人用一把槍解決掉了?
他不是在做夢吧?
這一刻,他好像愛上時序了。
時序用槍抵着時振凡腦袋,“你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我還不到十歲就開始混社會,修過車,修過空調,幹過打手,進過賭場,我這樣的人才不是什麼溫柔的善茬。”
“你說得不錯,我是應該感謝你,正是因為你我才會遇見江一,謝謝你,我的父親。”後四個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嘲諷一般。
時振凡看着從自己身體裡湧出來的血,似乎有些懵逼。
時溪這時興奮地上前解釋:“父親,他是同性戀,還有我也是。”
“……唔。”時振凡本想說話,卻被時溪的話扇得閉上了嘴,驚恐地看着兩人。
“真想給你補一槍,但很可惜,那樣的話你就死了,我可不想你死,我想你永遠癱瘓地活着!”
“哥。”時序看他,“殺了人,我們怎麼辦,這老東西剛才大叫了一聲,估計保镖要來了。”
“怕什麼,這裡是地下室,沒有監控,你把他扶出去,至于……”時序看了眼地下室放着的汽油:“一把火燒了就是。”
“你快點通知别墅工作人員,叫他們全部離開。”
時溪點了點頭,拖着時振凡的腿離開了别墅,他的身體還流着血,此時血蜿蜒了一路。
時序放了一把大火,火勢自老宅的地下室開始蔓延了整座老宅。
沖天火光而起時,時溪大受震撼,時序從老宅中走出來,他甚至覺得見到了天神下凡。
時溪淚流滿面。
與此同時,不遠處跑過來一個中年女人,時序看了眼,覺得有些眼熟,女人抱着時振凡叫老公的瞬間,他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叫林梅。
時溪的母親。
小時候用煙頭燙爛他幼小的手臂。
時溪厭惡地看着這個女人,她将自己作為找時振凡要錢的籌碼,從未關心過他的死活,與她而言隻要能滿足高消費,一切都可以抛棄,尊嚴,又或者包括他兒子的命。
林梅尖叫一聲:“死了,怎麼辦時溪,你父親死了,死了我的錢怎麼辦?”
“死了就埋了呗,還能怎麼辦。”時溪毫不在意,“放心,他能苟延殘喘活着。”
氣氛陷入詭異的安靜,老宅不在市中心,因此這回趕過來的人不多,林梅抱頭又是幾聲尖叫,巴掌“啪”一聲扇在了時溪臉上。
無比諷刺的一巴掌,扇的時溪雙眼通紅。
“怎麼跟你爸說話呢?他是你父親啊,你怎麼這麼狠心!”
“從這一刻,開始,你不是我媽,我跟你從此再無關系。”時溪冷笑幾聲,狠狠踹了時振凡一腳。
林梅被這句話吼懵了,一轉頭正巧看見了要離開的時序,她一嗓子叫住了他,聲音驚呼崩潰:“是你,一定是對不對,我要你死!”
“見不得光的東西,你不是走了麼,為什麼還要回來!”
失魂落魄的林梅向着時序沖去,卻不了下一秒,她的肩頭上低着一把冷硬的手槍,時序用那雙溫柔的眼注視着她,然後“砰”一聲開槍。
“我本想放過你,畢竟你是一個女人,但我現在想了想,惡人就應該有報應才對。”
林梅捂着肩頭的搶上頹然倒在地上,時溪看着倒在地上的兩人,隻覺得暢快。
他……終于……自由了……
*
時序在飛機上睡了整整一個白天,是在晚上回到黎城的,如今心頭大事已經解決,他再沒可擔心的了。
從今以後的時間,他都會和他的寶貝在一起。
最開始,他以為江一隻是發脾氣,可時間一天天過去,時序都沒有找到江一,不管是城郊那棟别墅還是家裡,皆不見蹤影。
江一像是從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時序這時候才慌了,慌張跑去報警,警察在兩天後來了消息,人去了雲城,時序再一次趕去雲城,找了個酒店住下。
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江一沒有填本地的大學,而是填了雲城的大學,雲城是首都,幾百所大學,他一個個學校找,總能找到。
時序這一晚沒能睡着。
在裝修地下室的江一同樣沒睡着,不過是興奮得睡不着,掏出手機,定位器顯示時序去了黎城的城郊,又去了家裡,最後去了警察局,然後幾乎是馬不停蹄趕來雲城。
這讓江一興奮至極,因為他哥在找他。
正巧他也要去找他哥。
裝修工人們此時已經完工,就等江一檢查,他買的這棟小樓距離學校不遠,當初看中這裡的原因就是有個很大地下室,被原主人用來放酒。
現在酒已經被盡數清空,江一給地下室安裝了地燈,因為空間夠大的緣故,他還種了很多植物,角落裡,小倉鼠在滾輪上快跑。
他将這個地下室打造了成了一個小型熱帶森林。
至少大學四年,他都要将他哥關在這裡,要等他哥關乖了再放出去。
裝修工人們走的時候,江一像他們索要了一個麻袋,将麻袋疊成小方塊放進小書包裡,江一再次掏出手機,一步步朝着手機上的小紅點走去。
“哥,我拿着麻袋來裝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