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夫人疑惑道:“什麼?她是誰?”
沈箬菡道:“雲挽,她的孩子就是世子的子嗣。”
側夫人猛然一驚,眼眸微轉,想起雲挽的話,下意識喃喃道:“不可能,世子一直在府中,哪有時間去西北和别人生孩子?”
“不知道,但正月的世子是假的。”
側夫人驚訝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沈箬菡流着絕望的淚水,嘶啞道:“姨母,正月初二我去給世子送湯,我親眼看到他的手背上有一個小黑痣。”
側夫人一驚道:“之前沒有嗎?”
她哭着搖了搖頭:“那是二公子小時候頑皮,用庫房陳墨滴在世子手背上的,真正的世子長大後便沒有了。”
“上月我發現黑痣又消失了,我試探着問真世子過年的情景,雖然場景對話是對的,但是細節好多都是錯的。”
她崩潰地哭訴道:“我不知道為什麼真世子會有假世子的記憶,也不知道為什麼真世子不認那個狐媚子,明明孩子同他長得一模一樣。”
沈箬菡突然抓着側夫人的衣袖:“姨母,這個就是侯府的秘密,你明天去找夫人,能不能讓她把我留下來?我不想回家。”
側夫人眉宇緊鎖,腦海中卻在不停思索。
陸譽是宣平侯府的世子爺,每天面對的人除了親朋好友,還有宮中的文武百官,甚至于面見聖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侯夫人怎會弄出一個假世子瞞過所有人,隻是為了讓陸譽去西北尋找真愛,找一個貌美村婦生孩子?
陸譽雖浸淫君子六藝,世俗禮教一概不少,骨子裡卻是寒涼得很,他應該懂得什麼樣的婚事才是最有利于宣平侯府。
側夫人怎麼想都覺得荒謬,沈箬菡大抵是想嫁陸譽想瘋了。
轉念一想,但萬一此事是真的呢?
“你好好跪着吧,明天一早,我便去尋王暖兒。”
側夫人越想心中愈發歡愉,她既然知曉了侯府的秘密,便可以要挾侯夫人,再獲得些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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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側夫人懶洋洋坐在梳妝台前。
侍女輕柔地伺候着梳洗,“夫人竟也生了些許白發,一會兒讓小廚房備些黑芝麻糊可好?”
“終究不是二八年華的少女了,那東西也無用”,側夫人畫着眉,突然想起沈箬菡,問道:“箬菡回來了沒有。”
侍女應道:“姑娘卯時便回來了,大抵是累了還歇息着。”
側夫人不滿道:“快去喚她起來,我一會兒便去尋王暖兒,若是留不下來,她中午可是真的要被送走了。”
“好,奴婢這就去。”
側夫人在心中思索着。
侯夫人王暖兒雖是繼室,這幾年卻總是吃齋念佛,無欲無求仿若天上的神仙。
真是奇了怪,身為母親自然是要為親子籌謀,王暖兒卻把陸珏扔到江南書院,每日殚精竭慮為世子考慮。
真假世子一事,究竟是何緣故?
“啊!!!”
突然,一陣尖叫聲打斷了側夫人的思慮,她怒而問道:“怎麼在園中大聲喧嘩!”
貼身侍女連滾帶爬沖進屋内,渾身顫抖哭喊道:“姑娘,姑娘用床帳...絞了脖子,已經去了。”
側夫人眼底一黑,“快!快去叫府醫”,她搖晃着身子,頃刻間便要摔掉,周圍侍女趕忙上前攙扶。
她快步奔向廂房,繡花鞋掉了也顧不得穿,喘着氣跑至門口,看着眼前的一幕,雙腿酸軟瞬間癱倒在地。
鵝黃色床帳高懸在房梁上,粉紅色軟緞繡花鞋在空中晃來晃去,碎玉珠钗歪插在地毯上。
“快,快喚人把姑娘弄下來。”
側夫人顫抖着身子,看着這個從小陪着她的侄女就這般絞了脖子,眼淚順着鬓角不停的流淌。
明明昨夜還在規劃着未來,還要想法子留在侯府,怎麼突然就自缢了。
倏然,側夫人卻看到了沈箬菡的手中似是攥着一條黑布帶,她的手背又有幾道劃傷。
沈箬菡骨氣裡從不服輸,根本不會自盡,這俨然便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