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他心儀之人出現時,站在他面前的姑娘卻不符合所有期望标準。
隻要雲挽站在那裡,他心底所有澎湃的情緒便會洶湧而來。
他會因為她的淚水而牽動,會因為她的思緒而牽扯。
他甚至會因為一個早已埋入土中的人而嫉妒,嫉妒那人曾經擁有過雲挽的時光。
他,早已嫉妒到發狂。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陸譽一夜未眠,而他的房門一夜都未被敲響。
他臉色陰沉坐起身來。
除了雲挽心中還念着舊人,他想到不到任何她不來尋他的理由。
第二日,二月初二。
雲挽紅腫着眼睛從床榻上坐起身來,強撐出一抹笑意,刮着小寶的鼻子,輕聲喚道:“小寶今日過生辰,我們璋兒又長大一歲了。”
小寶抿着小嘴,伸手粉藕般小胳膊,“涼,抱...”
熱乎乎的小身子拱進她懷中的刹那,雲挽撫着他的頭,小聲說道:“今日娘給你做長壽面和雞蛋糕可好,我兒定要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節節高升。”
圓圓特意借了蘭庭軒的小廚房,讓雲挽在廚房忙碌,乒乒乓乓的聲音卻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就在陸譽心中滿是怒火,卻在晨起練劍,經過小廚房的路上,看到了雲挽的忙碌身影。
他想到在回京的路上,她總是做些西北吃食讓魯言裝作廚娘做的送進來。
陸譽的心情便好了許多,轉身把手中的劍交給了魯言,“晚上沒有休息好,今日給你放假一天。”
魯言眼眸中瞬間迸發出亮眼的光茫,今天一定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多謝主子。”
小廚房中還剩下給雞湯,雲挽擀了些細細的面條,加了些好消化的蔬菜,做出了一碗香噴噴的長壽面。
一顆雞蛋加些溫水點些醬油,便是胖寶寶最愛吃的雞蛋糕。
雲挽拎着食盒準備回房時,卻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正站在小廚房的門口,溫柔地望着她。
她一瞬間就想到了昨日侯夫人說的話。
“她是安國公府的嫡女,太後娘娘的娘家侄女李娉婷.....也是陛下給世子内定的世子妃。”
李娉婷身着淡藍色繡銀色雲紋飛鳥長裙,帶着閃着光茫的珠寶和頭面,面容不出衆卻勝在分外溫柔。
她說:“你就叫雲挽嗎?”
雲挽看着李娉婷逐漸靠近,她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
李娉婷趕忙慌張道:“你...你别害怕,我叫李娉婷,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們看着幹嘛,還不趕快幫雲姑娘把食盒放下。”
雲挽看着面前這位說話溫柔細語的姑娘,她心中泛起的酸澀已然要将心中的堤壩徹底沖垮。
她垂眸又向後退了退,小聲說道:“見過李姑娘。”
李娉婷瞬間抓住了雲挽的雙手,溫柔問道:“我知曉你是世子的通房,也不知你家在何方,家中有幾口人,聽說你之前是寡婦,你夫君為什麼離世了?”
“妹妹,你莫要嫌棄我多問,畢竟以後我們都要侍奉在世子身旁,先認識一下也好。”
“你的命這般苦,日後會過上好日子的。”
李娉婷溫柔的嗓音仿若涓涓細流,她性格也很好,坦蕩的樣子卻使得雲挽生出了一抹怯意。
雲挽紅着眼睛,簡單講述了一番,便落荒而逃般離開。
李娉婷看着雲挽的背影,不停着擦拭着手指,仿若剛才接觸了髒東西,臉上卻露出一抹譏諷。
清晨,陸譽坐在書房中一直等着,卻等到了廚娘做好的飯食。
小厮戰戰兢兢給他放好碗筷,“世子可要用膳?”
陸譽砰的一聲放下手中的筆,小厮吓得跪地顫抖。
“早晨雲姑娘去小廚房幹什麼?”
小厮顫抖道:“做了些...孩子吃的飯。”
陸譽站起身來就往左廂房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裡面傳來了哄孩子的歡聲笑語。
他斷斷續續聽到雲挽溫婉哄道:“...小寶已經是個一歲的大孩子了....”
原來雲挽起得那般早,不是為了給他做早膳,而是為了給那人的兒子慶祝生辰。
他臉色陰沉轉身離開。
而房間内,雲挽和圓圓哄着小寶,眼淚卻無聲的流了出來。
當他們感情正好的時候,她曾希望陸譽能陪小寶過一周歲的生日,但現在同他卻連說句話都要接受别人的監視。
她隻能和圓圓在這個離陸譽最近的屋子裡,慶祝小寶生辰快樂。
畢竟,過了今日他們就不能住在蘭庭軒了。
第二日,雲挽敲響了陸譽的書房門。
等了許久,大門終于打開,卻沒想到開門之人竟是李娉婷。
她楞在了原地,身後的杏花的目光卻死死盯着她,她垂眸僵硬行禮道:“見過李姑娘。”
李娉婷笑得說道:“進來吧。”
“可有要事?”
陸譽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雲挽的鼻尖瞬間酸澀,她垂頭斂去眼底的酸楚,行禮道:“世子,小寶最近長大了也變得吵鬧,我住在這裡會打擾您休息,我今日便要搬走了,前來向您告别。”
陸譽嘴角淡淡的笑容瞬間消失,唇角緊繃,淡淡說道:“好,走吧。”
雲挽沒有想到陸譽連多問一句都沒有,她有些恍惚卻隻得轉身離去。
而在雲挽前腳剛邁出房間的一刹那,陸譽手中的杯盞瞬間破裂,飛濺出的瓷片割破了手心,豔紅色的鮮血順着手掌逐漸滴落。
李娉婷眼中閃過一抹震驚。
一向端方守正的宣平侯世子竟然能這般失态。
她想,雲挽不能留了。
李娉婷緩了緩心中的情緒,給陸譽重新端來一盞茶,輕柔堅定道。
“世子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