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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觀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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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思南,風陵渡,别若水也驚訝道:“為何偏偏思南,風陵渡沒被波及?”

謝長離也搖了搖頭,“前輩我正想問你。”

“你們覺得這件事跟觀尋鑫有關就是因為思南,風陵渡沒有被波及嗎?我卻不這麼覺得。”

“若是觀尋鑫做的,為什麼蒼梧紫荊台,即墨醉春風,臨安風月樓,白山瑤池,岑溪琉璃宮都被波及了,偏偏思南風陵渡沒被波及呢?”

謝長離沒有說話,但他冥冥中感覺,這件事跟觀尋鑫脫不了關系。

别若水又道:“你們不是想知道觀尋鑫的過往嗎?”

她閉上眼睛回憶到,那是她剛拜入隐閣的那段時間,她在修為上小有成就,就去懸賞台接下了她生平第一個委托。

隐閣的懸賞台是給弟子們提供曆練成長,收入來源的地方,仙門十四家一些凡人遇到了妖魔鬼怪,或者難以解決的事情,就會一起集資委托到懸賞台。

懸賞台發布委托,等到有能力的弟子來接下委托,前去處理,完成委托後就會得到相應的報酬。

她就是在這次委托中遇見觀尋鑫的,跟坊間那些濫俗的話本小說開頭一樣,她這次的委托對象就是觀尋鑫,不過她的任務是殺了觀尋鑫。

那觀尋鑫到底犯了什麼大錯呢?

并沒有,彼時他還是個十二歲的少年,他能犯什麼錯呢?

當時她禦劍而來,陽春三月,到了岑溪琉璃宮後,提劍直下,杏花漫天,就這麼跟觀尋鑫打了個照面。

她第一次見到這麼狼狽的人,全身骨瘦嶙峋,衣衫褴褛,頭發枯槁淩亂,糾纏在一起打結,全身到處都髒的不像話,像是陳年老垢堆積成繭,整個人黑漆漆的,蚊蠅在他身上飛舞亂叮,隔着大老遠都能聞到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熏天惡臭。

他就躲在一個灰暗的角落裡面,與陰影融為一體,察覺到她在看他,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也偷偷去打量她,

在不經意對視的瞬間,她明顯驚訝了一下,那雙眼睛分明清澈無垢,亮的晃人,與他整個人格格不入,對視時好似能穿透這具腐臭的外殼直達心靈。

她不知道少年經曆什麼了,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剛落地,就有人群向她簇擁過來,大家的讨論聲不絕于耳,她卻從這漫天嘈雜中,模模糊糊拼湊出一個事實,一個殘酷的事實。

眼前這位少年名喚觀尋鑫,就是她這次的委托對象,她要殺了他。

她明明記得她的委托是跟邪祟有關,可眼前這位少年她實在聯想不出來跟邪祟到底有什麼關系。

尤其是那雙眼睛,若非至純至善之人,斷然是不會有這麼一雙眼睛的。

原來這位少年本是岑溪琉璃宮觀家觀大少爺,他父親觀其是仙門十四家觀家家主,他母親蘇錦是無為淩雲澗蘇家蘇大小姐,他還有個弟弟叫觀蘇,取父母之姓結合,一聽就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本來應該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偏偏因為這個觀尋鑫,命犯孤煞,刑克六親。

他爹娘以及他弟弟,他全家都被他克死了!

甚至整個琉璃宮都因為他開始衰敗起來!

這些年動不動就有人慘死,不是他克的還是什麼!

他們想盡辦法,可就是殺不死他!他命真硬啊!曾經他們把他堵在一個小巷子裡面,想放火燒死他,結果沒想到他卻奇迹般的活了下來,當晚那幾個縱火的人全都橫死街頭,他們再也不敢對他動殺心了,隻明裡暗裡鞭笞他,毆打他,驅逐他,可沒想到他就是在岑溪琉璃宮賴着不走!

這不是邪祟是什麼!

所以他們特地委托仙門來幫他們殺死這邪祟以絕後患!他在這待的每一天,他們都有人被他克死!

别若水聽得心驚肉跳,她向來是不信什麼天煞孤星這種東西,也不信眼前這少年是邪祟,也許是太過年輕,所以更容易自信過頭,意氣用事。

她并沒有出手殺死眼前這位少年,而是出于恻隐之心把他帶回隐閣。

她給少年施了個淨塵咒,發現外面那層黑繭脫去之後,裡面都是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傷口。

她第一次目睹到這麼慘烈的畫面,看着少年那雙清亮無雙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為共情能力太強,還是因為什麼,瞬間心疼到落下淚來。

少年想擡手幫她擦去眼淚,卻在看見自己那雙皲裂粗糙滲血的雙手時,放棄了這個想法,這樣恐怖的一雙手伸出來,怕是會吓到她,這樣粗糙的一雙手給她擦眼淚,怕是會弄疼她。

她為少年注入靈力,少年卻連連擺手推拒,“你不必為我如此耗費心神的。”

那是她第一次聽見少年開口說話,聲音低沉婉轉,比她想像中的要悅耳動聽很多。

她還是一意孤行地為少年注入靈力,中間少年雖然想掙紮,但還是沉默地接受了。

她發現少年非常容易害羞,一點點不經意的身體觸碰,甚至是對視,都會讓他從臉到耳朵紅成一片。

她雖然知道少年的名字,但是還是想正式認識一下,想聽少年親口告訴她。

她輕快道:“我叫别若水,你叫什麼名字?”

說着抽出少年的手,在他手上一筆一劃寫着别若水這三個字,故意逗他,果不其然,少年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紅成一片。

但他還是認真道:“别若水,真是好名字,我叫觀尋鑫。”

他并沒有像少女那樣在她的手上寫下他的名字,而是随手拿起一個樹枝,在地上工整地寫了下來。

她贊歎地看了過去,“你的名字也很好聽,觀、尋、鑫。”

她像是為了表達喜歡,歡歡喜喜地念了好多遍“觀尋鑫。”

念到觀尋鑫都不好意思,臉上再度染上可疑的紅暈。

她才終于大發慈悲地停了下來,随即又真誠道:“你的字也超級好看,筆筆中鋒,見字如人,果然一表人才。”

觀尋鑫因為她的一句誇贊又鬧了個大紅臉。

這下輪到她震驚了,怎麼有人會因為一個誇獎就害羞。

總是這樣害羞也不是個辦法,以後做什麼都畏手畏腳的,她可要好好治治他這個害羞的毛病了,既然連誇獎都會害羞,那她以後多誇誇他就好了,讓他習以為常,那樣就不會害羞了。

後面帶少年回了隐閣之後,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師尊,她師尊知道後,誇她做的好,這才像隐閣弟子的樣子,讓她有時間帶她見一見觀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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