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序音不想就這樣讓薛赫言錯失了救治的良機,“大夫,你能将你們村裡所有的男丁都叫起來嗎?”
她說着便摘下手中那隻藍紫色的翡翠镯子道:“我這镯子去了當鋪能換一千兩,你們盡管拿去,而我、四個時辰之内,一定要拿到解藥。”
大夫一愣,繼而接過那翡翠镯子,見它色澤鮮豔又通體明亮,确實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便再跟她确認一遍,“當真要置換掉?”
周序音斬釘截鐵道:“是,一千兩,夠不夠你們所有人跑一趟?”
大夫連連回複,“夠夠!……我這就去叫醒他們!”
等大夫離開藥堂,薛赫言才開口道:“那是姑姑留給你的镯子。”
周序音坐回他身邊道:“那不重要……比起表哥你來,什麼都不重要。”
她說着眼淚就不争氣地掉了下來,“……我隻要你好好的。”
沒過多久,外面便熱鬧了起來,周序音起身一看,見到十來個壯碩的男子已經穿戴整齊,準備騎馬出發了,薛赫言也聽到了這異常大的動靜,不禁感慨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那麼今晚膽敢對他下死手的那些人又是得了多少好處呢?看來隻有回到鹭羽一切答案才能揭曉了。
大夫送走了前去翻山越嶺買藥的勇士,而後回到了藥堂禮貌關照他們道:“這樣……二位就先稍作休息,他們熟悉山路,估計快的話,兩個時辰就能回來了。”
這下周序音終于放下心來。
大夫道:“兩位有什麼需要盡管跟我說。”
周序音這便馬上提了要求,“我想要一桶熱水,先生。”
大夫茅塞頓開,“也是也是,兩位風塵仆仆,确實該梳洗一番。”
他說着就出去招呼幾個看熱鬧的大媽大嬸道:“快去弄些熱水來,人家小夫妻兩個要沐浴擦身!”
一個大媽馬上趕去燒水,興高采烈道:“這真是财神爺降世啊?我們得好好服侍!”
另一個還在往屋内探着腦袋張望,“看他們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私奔出來了,估計過不了幾日受不了苦又得回去。我們現在把他倆伺候好,将來說不定能得更多的好處!”
薛赫言将這些話盡數聽入耳中,也并未反駁任何,隻道:“等離開了這兒,我會讓人去附近的當鋪将你娘的手镯贖回來。”
周序音默默颔首,突然意識到他看不見,便開口回道:“好,不着急,回頭我可以先戴表哥送我的那隻。”
她這麼一說,薛赫言反而保持了沉默,不再多言。
水送來了,還冒着騰騰的熱氣,周序音将門窗關好,想要扶薛赫言去浴桶邊上,可薛赫言道:“我不用洗,你洗就行了。”
周序音自我打量了一番,她衣服确實有些髒亂,臉上也不太幹淨,便不再拒絕,“好,那我先洗吧。”
等她起身,握着他的手脫離之際,薛赫言又關心道:“門窗關緊了嗎?再看看有沒有人在外邊。”
周序音聽他的話又四下檢查一遍,确認無疑後便開始脫衣,氤氲的熱氣蒸發至屋内四處,也進入了薛赫言的眼睛,這點水汽似乎緩解了他的失明,讓原本已經暗下去的視線又漸漸地出現一些幢幢的影子來——
那是周序音正在褪下層層衣物的身軀。
薛赫言并未轉移目光,畢竟也看不清晰,可他臉上一絲紅暈悄然出現,藏在朦胧的水霧之後。彎腰擋着胸前春光的周序音隻覺得薛赫言的目光如影随形般盯着她,但她又覺得自己應該是多想,便沒有再猶豫,脫得□□之後入了浴桶,舒了口氣泡了起來。
她目前擔心的還是薛赫言的解藥,而早前跟他争執被他抛下的失落情緒也蕩然無存,現在的她需要做的就是在薛赫言恢複視力之前好好陪着他,照顧他。
等她粗略清洗完了身上,才發現毛巾放在了床邊沒有拿過來,“……表哥。”
“……怎麼了?”
她可能是傻了,居然想讓一個失明的人幫她取東西,“……沒什麼。”
她隻想着薛赫言此刻什麼也看不見可以把毛巾送到她跟前來,卻沒想到他正是因為什麼都看不見所以也無法平穩走過來,“你坐在那兒不要動,我馬上就好了。”
不等薛赫言答複她已經跨了出來,感覺到對方的擡眸定睛,她心下閃過一絲疑慮,卻又說不上來,“……?”
她這幾步路走來,薛赫言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她身上,就沒移動過,真像盲了一樣。
好在長發掩映了不少身軀,否則她的手都不夠遮的。她走到了薛赫言身邊,背對着他擦拭幹淨,忽而薛赫言道:“你在哪兒,怎麼沒有聲音?”
周序音方才故意放輕了動作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靠他這麼近,誰知他會開口,便轉過身道:“怎麼了?”
如今她站着,而他坐着,薛赫言循着聲音來源仰視她道:“你洗好了?”
周序音正歪着頭擦拭長發,身上也未着寸縷,“嗯,差不多。”
當下這麼近的距離,哪怕他視力不佳也看得清清楚楚,周序音那散亂墨發下白皙無暇的肌膚,OXOXOXOXOX,OXOXOXOX,看得他OXOX,“……”
就這些刺激夠他将來無數個夜晚輾轉反側了,更别提往下的畫面,見他咽了下口水,周序音以為他不舒服,“表哥……你是口渴了嗎?我待會兒去給你倒水。”
她說着便先将散亂的長發擱置,穿好了一些裡衣,正當她要去倒水的時候,薛赫言再也抑制不住,抓住她的手道:“……幫我。”
周序音不解其意,他又起身添上一句道:“我要清洗一下身上。”
周序音立馬反應過來,扶他走到浴桶邊上,讓他的手搭上桶的邊緣,可薛赫言卻拉住了她,“别走,幫我。”
周序音執拗不過他,隻得依言給他寬衣,可脫他的衣服時,她總覺得比脫自己的還要難為情,等到外面的衣服全都褪去之後,她才明白薛赫言的意思所在,“……”
“怎麼不脫了?”
周序音真是窘迫至極,明明脫衣服這種事他就算閉着眼睛也可以辦到,他卻偏偏要她去做,結果就是為了讓她看到自己起OX的樣子,“我……”
模糊的視野中,周序音正低頭看着他不容忽視的那裡,OXOXOXOX,單薄的一層中衣完全無法遮蓋住,等到薛赫言自行褪下剩餘的衣物時,周序音一下握緊了他的胳膊。
她頭一回見不免震驚,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羞恥,薛赫言卻道:“怎麼了,怎麼不幫我?”
周序音隻得沉默着移開視線,将毛巾打濕給他擦拭上身,可薛赫言要的不是這些,等周序音伸手到他身上的時候他便一下OXOXOXXOXOX,“……!”
周序音像被燙着一般就要縮手,可薛赫言将她抱住壓在浴桶邊緣,深吸一口氣感受着她身上的香味,而後放緩了聲音道:“告訴我……你今晚跟謝新朝實際什麼也沒發生是不是?”
周序音忙不疊點頭,也馬上将他回抱,不再管OXOXOXOXOX,“沒有、我們什麼也沒有,我隻是給他拼命拍門找大夫,他自己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聽到她的泣音,薛赫言不免心軟了些,“這回是他不好,是他将你擄走,不怪你。”
“嗯!”周序音将他抱得更緊,哭訴道,“表哥……你要信我,他武功那麼高,若真想對我做些什麼我根本反抗不了。但他沒有那麼做,所以我才會幫他找大夫。後來我一付完錢就跑出來找你了,我沒有想要守着他,更沒有想過用自己來幫他。”
薛赫言道:“序音,我也想信你。可我又知道你的本性,知道你并非一個天真單純的人,你會瞞着我很多事,哪怕我讓人每天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地跟着你,你也不會什麼都跟我說。”
“你知道說些什麼會讓我心軟,也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圓謊,有時候你哭得越傷心,我就知道你騙我的越多。”
周序音一下愣住,随後聲淚俱下道:“……我沒有要騙你,難道我的真心你從來都看不到嗎?……究竟要怎麼做,你才會信我?”
可薛赫言并未說話,也許他在思考一個有效溝通的方法,但他深知從一個哭泣的周序音口中根本套不出什麼真實有用的話來。
他相信謝新朝的為人,隻要周序音果斷拒絕他,他應當早就能放她走,即便是自爆而亡,他也絕不會為難抵死不從的周序音。
可周序音等了那麼久才離開他身邊,那隻能代表她并不想這個人因為她的見死不救而死在路邊。她固然不愛謝新朝,但心中肯定是在意這個人的,所以才會陪伴在側直到他真正獲救。
見他沒有反應,周序音更是淚如泉湧,她默默抓住薛赫言的手腕,然後将它送到自己頸邊,絕望道:“你若不信我……不如殺了我,表哥。”
感受到落在手上的她的淚水,薛赫言自是于心難忍,“……”
周序音又道:“無論你是想要我的人,還是我的命……我都心甘情願。”
百感交集的薛赫言不想在再多說,“你先去休息,我自己洗吧。”
可周序音搖頭不肯,“……我幫你,我不怕,表哥。”
薛赫言本想應下,但想到她還哭着,又重新将她抱入懷中,沉沉地歎了口氣,“罷了,最好的一切還是留在我們将來的新婚之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