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模糊的想法逐漸變得清晰時，一個沙啞高傲的聲音打斷了範迎的思索。

“現在已經是晚上11點了，還有人留在生産部。”

尚随流鄙夷地俯視半坐在地上的範迎：“真不愧是年年KPI都是倒數的生産部，妄圖利用工作時間彌補你們低下的效率。”

“年年都無法達到KPI。”

範迎站起身，被蜘蛛雕像碎片劃破的右手掌流出血滴，濺落在碎片上。

“這個問題不應該交給KPI制定的人嗎？根據實際目标制定恰當的KPI才是制定者應當做的。”

“嘀嗒。”

瞥見右手掌心還在流血，範迎想要按壓止血才發現左手一陣無力，滾燙的手環仍然貼在皮膚上。

這次對話者的能力使用超過限制了。

無視了左手的麻痹，她的目光重新放在對面的尚随流，聽到範迎的反駁後，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三角眼微微眯了起來。

像是感受不到對方眼中的兇狠，範迎維持着不變的微笑：

“而且我很好奇，尚董事在晚上11點來到三樓做什麼？難道說星期一的時候在生産部落了東西？

“如果是這樣，我建議您先和我們的主管聯系一下，我相信池主管很樂意幫你找東西。如果您沒有主管的聯系方式，我可以推薦給您。”

尚随流的眼睛眯得幾乎隻剩下一條縫隙，似乎想要把範迎的模樣牢牢記在眼中。

範迎的嘴角弧度不變，但是目光沒有移開分毫。

二人之間彌漫着一股沉默而緊張的氣氛，雖沒有再對話，但是空氣的火藥味一觸即燃。

“董事，異常已經消失了，您無需再擔心。”

最終是檢查完現場的肅清部領頭打破了這份安靜，他先是一臉尊重望向尚随流，當望向範迎，他的語氣變得不屑。

“好了，異常已經不存在了，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肅清部頭領截然不同的态度似乎取悅了尚随流，他的臉色緩和起來，但是那一對三角眼仍然透出讓人不快的兇光。

“辛苦了。我會向郁董事感謝你們的。”尚随流微微點頭，“你們要好好回收那個蛇的雕像，。”

尚随流提及郁漫修後，肅清部領頭的語氣變得更加尊敬：“不用客氣，這都是我們的職責。尚董事才是，日夜都惦記着公司的事務。”

肅清部迎送着尚随流前往電梯，似乎沒有一個人記得範迎獨自解決了AI亂流，而她的手心仍然在流血。

當電梯門打開後，尚随流似乎終于想起三樓還有一個人，他冰冷的目光落在範迎身上：

“年輕人，提醒你一句，想要在公司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須學會站隊。在不适合的隊伍中，哪怕你再有才能，做的也隻是無用功。”

忽然一道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響起：“爺爺，您原來在這裡，還不休息嗎？”

範迎看到在飯堂被她撞倒的小女孩出現在電梯門口，嫩黃色寶石的發卡在她的頭頂閃爍。

尚随流似乎沒有預料到小女孩會來到三樓，他皺着眉頭帶着小女孩離開了三樓。

當生産部隻剩下範迎一人時，她的嘴角勾出一絲無奈。

她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強行使用能力的痛苦了。

10%的能力還是太少了，隻是強行和受影響的設備共鳴了幾秒，就直接把左手廢了。

按照她的經驗，她的左手起碼有幾天不能用了。

她有些郁悶，但慶幸的是，右手已經不再流血。

而小有似乎誤會了範迎的沉默，耳機響起它的聲音：

“您是未來的CEO，您所選擇的就是星際聯合公司最正确的方向。”

“大概吧。”

範迎敷衍了一句，裝作随意道：

“剛剛尚随流和那個肅清部領頭提到了郁董事，就是上星期在一樓看見的郁漫修吧？郁漫修和肅清部有聯系？”

“肅清部是負責處理公司異常的獨立部門，而董事會并不直接參與公司的日常運營，更不可能直接介入具體的業務和部門，所以二者并不存在直接的聯系。”

“明面上，二者并沒有聯系？”

“您的結論是正确的。”

範迎輕笑了一聲：“也就是說，暗地裡可能存在深層的交易。”

“我并沒有證據能夠推翻你的說法。”小有頓了頓，“請允許我提醒您，已經到了休息的時間，為了您明日的狀态，請您返回CEO辦公室。”

“但是我兩隻手都按不了電梯了。”

範迎故意戲弄了一句：“如果電梯能夠自動出現在我面前……”

似乎是對範迎無聲的回應，豪華的電梯門緩緩打開，灰色大理石和白色六角形軟墊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範迎走入電梯，電梯門自動關上，9樓的按鍵自動亮起。

望着9樓的按鈕，範迎突然說：“隻有我能進入9樓吧？”

“您所說的是正确的，隻有CEO和被CEO允許的人才能進入9樓，哪怕是董事會的人，也無法踏入9樓一步。”

“就算站對了隊伍，尚董事還是無法進入9樓辦公室。知道這一點，他會不會後悔所站的地方。”

範迎望着大開的電梯門，黑白二色的辦公室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