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慕同光設在崖壁底下的陣法被觸動了,他立即睜眼,悄無聲息地靠近洞口,聽到下面傳來斷斷續續的罵聲。
“你這法子到底還管不管用?我們都在這裡兜了快一個時辰了!”
黃旬盯着手裡的法器滿頭大汗,那法器是一個見方的棋盤,隻是沒有格子,棋子也隻剩一黑一白,白的代表目标所在的方向,黑的則代表他自己。
“你催什麼!”他擦擦額頭的汗,小聲嘀咕:“怎麼回事,分明就在這附近,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我已跟林師妹說好了,要送她一把頂好看的劍,你可不要讓我食言!”
江照林嗤笑一聲,他當然聽懂了,這幾人怕不是在城裡就盯上他了,那人嘴裡的頂好看的劍,指的自然就是江照林自己,也就是淵湛。
慕同光自然也聽懂了,他惱怒觊觎淵湛的蒼蠅怎麼如此之多。
這些人在底下堵着,雖然慕同光有信心他們一定找不上來,但他與淵湛也不可能一直在山洞裡待着,他本已計劃好今日繼續往西,如果沒猜錯的話,那裡正是秘境的中心。
他從洞口一躍而下,落到那幾人背後,森然一笑:“你們在找我?”
除了黃旬,另有兩人,一人是他先前遇到的同伴,是宗門長老之子,另一人是他在路上認識的。三人聽到聲音一震,一回頭便看到慕同光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們,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灘死物。
黃旬其實已經在這一路上被磋磨的沒了氣,但他還是強打着精神,嚣張道:“找的就是你!還不快将靈石與寶劍交出,爺爺們還能留你一條性命!”
也許黃旬的好運氣就到這裡了,從前慕同光除了宗門就無甚牽挂,現在他多了一個逆鱗,那便是淵湛。
江照林也皺眉,他不喜這樣被談論的感覺。
霎時間,飄在空中的淵湛光芒大盛,将那三人一起籠罩,藍色火焰乍起,高溫瞬間席卷四周,空氣扭曲,草木迅速蜷縮枯黃,那三人甚至來不及叫喊,便被燒成了焦炭。
火焰卻沒停息,慕同光撫上淵湛的劍柄,附着在劍身的火焰歡快跳躍,卻并不傷他。
慕同光說:“淵湛,我們還得趕路。”
于是火焰歇了,江照林卻仍皺着眉,這裡似乎在讓他越來越失控,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兩道熟悉氣息闖進他的感知範圍内,随之而來的還有甘甜的靈氣的味道,這裡的靈氣雖濃郁,對于他卻還遠遠不夠,他迅速掠過去。
慕同光一驚,怕是自己剛剛的話惹到了淵湛,他墜在後面跟着,語氣弱了下來:“淵湛?淵湛我錯了,你要去哪兒?”
“理理我吧。”
那兩道氣息離這兒并不遠,正是馮千羽和納蘭旻二人,江照林照着他倆飛速過去。
納蘭旻遠遠就看到了淵湛,見淵湛想自己而來,還在欣喜這漂亮劍是不是要歸自己了,等劍到一定距離後仍不減速,他才怕了,那日的生死回憶再次籠罩心頭,他大叫一聲:“師姐救我!”
馮千羽沒察覺到殺意,但仍然打出一道靈氣将納蘭旻罩起來,淵湛卻到納蘭旻面前驟然消失了。
慕同光追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瞪着眼:“淵湛!”
腦子飛速轉動,淵湛這是準備另擇主?都怪他胡說什麼,淨惹得淵湛生氣。那小子哪裡好了?一碰到危險隻知道喊師姐,小家子氣!
想法最終全化成一句:都怪這小子!他提氣運功,劍修手中無劍,但這下馮千羽卻是真真切切感覺到了殺意,她立即躍起,擡扇接下慕同光一擊。
一擊不成,慕同光正準備再出招,就聽那邊的納蘭旻又在大叫:“師姐!”
慕同光很惱火,還沒打他呢,叫什麼叫?
——“咻”。
一道破空聲響起,淵湛飛速撞到慕同光身上,将他撞飛好幾丈遠,躺在地上。
“師姐!我的靈石......靈石全沒了!全沒了!”
江照林一口吸撐,終于徹底清醒了,聽到納蘭旻的叫喊,他不自然的在慕同光懷裡拱了拱。
慕同光愣住了,他看看懷裡的劍,又看看那邊的師姐弟,生平第一次露出心虛的表情。
他自顧自站起來,硬邦邦說:“我會打欠條的。”
馮千羽卻笑了:“慕同光......慕道友?”
慕同光面無表情:“是”
“同光乃真君子,這靈石就當師弟送給你了。”
納蘭旻在一旁眼神哀怨,那劍生得好看,給它花些靈石也是應該的,可......可那是他的全部積蓄啊!
江照林一口氣全吸幹了,一點也沒給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