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同光毫不猶豫奔向前面的人,将紙人同樣揉成一團扔進河裡。
這個睡着的人“咚”一聲摔倒地上,慕同光學過一些粗淺的醫術,專門朝着摁着痛得穴位招呼,人總算醒過來了。
慕同光沒時間跟他解釋,“快起來幫忙!”
那位仁兄懵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看着慕同光的動作有樣學樣,抓起紙人揉成一團,再比着自己身上還在痛的地方往躺地上的人身上招呼,很難說是不是自己淋了雨,也要撕爛别人的傘。
前面的紙人終于注意到了後面這場騷亂,紛紛放下手上擡着的人,向着兩人圍攏過來。
這些紙人似乎弱得不可思議,隻是往兩人身上爬,暫時沒有其他攻擊手段,他們也沒在意,但在弄醒了七八個人後,紙人已經要完全包裹住他們的頭。
慕同光感覺有些窒息、耳鳴,他一把将頭上的紙人扯開,可是因為紙人數量太多,一時間還真難全部掙脫。
他腰間的淵湛迸出一股三丈高的藍焰,将他身上的紙人燃燒殆盡。
江照林瞪了他一眼,“劍給你拿着不是為了好看的!”
慕同光看着這把劍,像是第一次次認識一樣,他以前是孤兒,師父說撿到他的時候他身上除了一身破爛衣裳,就隻有這把劍。
也不知道他一個小小的孩子,是怎麼帶着這把比他還高的劍到處流浪還沒被搶的,可惜慕同光當時餓暈在路邊,被師父帶回去醒來後就一問三不知,也不清楚這把劍的來曆。
慕同光從小就帶着這把劍,以前他隻是以為這把劍就是漂亮些,還是第一次發現淵湛能這麼厲害。
他抿了抿唇,一把抓住劍,“趴下!”
被就醒的人有的還一腦懵,有的在跟着那位最先醒的仁兄一起救人,他們聽到慕同光的一聲吼,雖然還是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趴下。
慕同光沒修習過劍法,他師父隻是個普通道士,他從小跟着周邊的孩子混,打架是不在話下,但還真沒人教他習劍。
但他就這樣随意端着劍一橫掃,連姿勢都不正确,但磅礴的劍勢洶湧而去,把他自己都往後推了幾步。
仁兄目瞪口呆。
燎原的火将紙人幾乎燒了大半,剩下的大都在隊伍前端。
慕同光握緊了劍,“我去前面,這些人交給你了!”
仁兄匆忙點頭。
慕同光提着劍就朝前面奔,一路上阻攔他的紙人都被一劍斬開,直到到了湖邊。
江照林在這裡沒有實體,他受到的限制比慕同光要多得多,就比如慕同光看着那些紙人吹拉彈唱,卻聽不到任何樂聲,但在江照林聽着,簡直就是魔音貫耳,讓他渾身都不舒暢起來,頭突突的疼。
那些紙人也不來扒拉他,他頂着頭疼跳進湖裡,将幾個倒黴蛋撈起來。
那幾個紙人吹得越發賣力了,他跪在湖邊幹嘔,仿佛有無數個人在他耳邊絮絮低語,他想聽到底在說什麼卻又聽不真切。
“嘔。”
他又嘔了一聲,強撐着站起來凝出一把劍,克服眼前的重影舉劍一揮,紙人頃刻間化作一堆塵土,但很快又重新聚攏成紙人的形态。
他們漸漸完整,身形抽長,變得有一個真的人那麼高。
慕同光趕來,将江照林扶起來,“怎麼樣?”
江照林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但他仍然皺着眉,“不太對勁。”
慕同光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隻見紙人不僅抽條長高,薄薄的身體被血肉填充,充盈起來,有了血色,他們的面容也越來越清晰。
江照林凝視着其中一個紙人,他眼見着這個紙人逐漸長成了一個真正的人,是慕同光的模樣。
慕同光腦門上冒出一堆問号,“?”
其他的紙人少有長成完整的“人”,大多都是缺鼻子少眼的,要不就是四肢殘缺。
江照林注意到,那幾個長成完整的“人”的紙人,模樣與他從湖裡撈起來的那些倒黴蛋一模一樣,隻有慕同光......
慕同光分明沒有被投入湖中,為什麼還有一個與他一樣的紙人?
“嘿,兄弟!”那個最開始被慕同光救下的仁兄帶着剩下的人聚了過來。
他一來就看到那些有的完整有的殘缺的“人”,頓時渾身起了一圈雞皮疙瘩,“我草,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人”似乎對這群活人沒了興趣,馮千羽帶着納蘭旻擠到前頭來,眯着眼瞧了瞧,“這都是什麼怪物?滅了再說!”
“等等。”江照林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在震動?”
其中一個人當即跪到地上,俯首用耳朵貼上地面,仔細聽了聽,但很快他的臉色劇變。
“這是......确實在震動!而且越來越強烈了,好像是有大家夥來了!”
震動突然拔高了好幾個度,衆人差點站不穩,有幾個剛醒還在迷糊中的人直接坐到了地上。
那些紙人“咿咿呀呀”叫着,然後毫不猶豫跳入了湖中,隐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