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查點中招的看守底子一愣,他旁邊的師兄瞬間反應過來,立即提劍過去将那名感染者斬殺。他們早已得了命令,這些感染者如有異動,即刻誅殺,然而他們沒想到到最後竟然一個都沒能留下來,不僅留不下來,還要将他們剩下的一切放火燒了,以絕後患。
那看守的弟子看了看被釘在地上還在掙紮、幾乎要将自己手腳扯斷的感染者,又轉頭看看慕同光,動了動唇角,最終也沒說出什麼來,隻是向着他們微微點頭,扯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
而方才師兄殺的那個感染者,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
......
護山大陣雖然已經開啟,但那些細小的黑色痕迹密密麻麻,越來越多,有些逐漸連成一片,竟将光罩腐蝕成許多小洞來。
朔月門的守山人夏長老此時終于趕到了主峰,他灰頭土臉的,想必一路上也不輕松。
夏長老站在山門前,雙手飛快結了一個印,一道金光自他面前沖天而起,他大喝一聲:“各峰弟子聽令,結陣!”
無數趕來的朔月門弟子站在他身後,結了一個同樣樣式的印,無數道金光陸陸續續沖天而起,最後随着最初的那道金光,一起彙入大陣中。
大陣上斑駁的痕迹和小洞逐漸變淺,直至緩慢消失,光罩又恢複了最初的金光閃閃。
江照林擡頭凝望着黑霧中的金光說:“走吧,這裡不需要我們。”
他們繼續往南飛去,沒想到剛到南邊的第一座峰就碰到了棘手的點子。
這裡是醫修們栽種草藥的地方,平時隻有一些照料草藥的雜役和值日的醫修會呆在這裡,按理來說,這裡會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但現在這裡充斥着感染者喑啞的吼叫聲。
一個身形嬌小的女修苦苦支撐着方寸大的結界,她另一隻手扶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傷患,占滿血和灰的臉上滿是驚懼。
她哆哆嗦嗦地問:“師姐、師姐,怎麼辦?怎麼辦......師父留下的靈力快不夠了,結界要支撐不住了!”
她沒有哭,反而強裝鎮定地抹了一把臉,露出原本潔白的皮膚來。
師姐深吸一口氣,繼續給另一名傷患處理傷口,她看起來十分鎮定,雙手絲毫沒有顫抖,在最後一步打了一個完美的結,繼續換下一個傷患。
“我已經傳出了求救信号,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可、可是,”師妹抽抽搭搭地問:“我們真的能撐到那時候嗎?”
“你盡力吧,席臻,我修為還有沒你高呢。”師姐歎了口氣,轉過頭看着她認真地說:“再說了,文繡還在這兒,他是戒律堂長老唯一的親子,不怕沒人來。”說完,她又回過頭去了。
席臻仿佛被注入了力量,朝着把自己榨幹又榨幹的方向奔去。
好在他們沒等太久,雖然沒等到朔月門的救援,但是他們等到了江照林和慕同光。
慕同光将四周的感染者清理幹淨,江照林幫忙将幾個傷患轉移到藥房裡的的空地上。
師姐俞莘一進去就翻箱倒櫃地找藥,席臻還沒緩過來,抓着江照林袖子的手都還在發抖,俞莘過來把師妹的手拽回來,笑了笑,“多謝......”
她話還沒說完,隻聽外面“砰”的一聲巨響,随即房子一震,江照林臉色霎時間難看起來。
“你們呆在這裡!不——這裡很可能會塌,趕緊去外面找個安全的地方!求援信号發了嗎?”
席臻趕緊點點頭,江照林就沖了出去,留下俞莘和席臻面色緊張。
這座小小的藥峰不知有哪裡能吸引邪魔的,竟然一時間吸引了四隻觸手的圍攻,方才慕同光同時迎上四肢揮舞的觸手,他将劍橫劈下,堪堪擋下一擊,餘波将他震得手臂發麻。
其中那隻最大的觸手趁機将他整個人卷上,慕同光感覺有什麼在試圖咬開自己的皮膚,同時他的生機在飛速流逝,眼前一黑,差點從空中栽下去,但又因疼痛迅速回神。
慕同光舔了舔被自己咬破而出血的嘴唇,随後屏息凝神,懷裡的淵湛随着他的靈力的灌入瞬間從他懷裡脫出,刺啦一聲将觸手劃出好大一條口子。
觸手吃痛地蠕動,稍微放松了一點纏繞慕同光的力度,慕同光看準時機擡手接住飛回的淵湛,手腕一轉間從上方徹底割斷了這隻觸手。
但還纏在慕同光身上的那截觸手并沒有松開,他就這麼被卷着下墜,江照林剛出屋門就看到這一幕,他飛身過去扯住慕同光的衣領将他拉住,藍焰将觸手焚盡,兩人在屋檐上借力落地。
觸手似乎痛極了,不停揮舞蠕動,截斷的傷口溢出黑色的煙霧,還有不明的黑色液體滴落,落到地上彙聚成一灘,又逐漸形成一個人形,從地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