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绯有樣學樣,一下子喚出了屏幕,上方透明無字。
她興奮的站起來,手指輕輕觸摸屏幕,毫無反應。
崔決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倒是很多字,她定睛一看:“什麼!法條啊!!!”
當年為了法考那種通宵達旦的痛苦猶曆曆在目,這和醫學生讀了博後全忘了要重學有什麼區别!!!
說歸說,老本行幹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的,看上去這些法條年代比較早了,像是秦漢時期的。
她邊看邊問:“都是神使了,你不能像剛才那樣一揮手把知識塞進我腦子裡嗎?”
無人回應。
謝知绯是個話很多的人,平時自己一個人在租的房子裡面就很喜歡自言自語,生了病也要對着鏡子自我打氣,可以說,雖然她沒紅線沒姻緣,但是一個人活得......還挺好玩的。
“‘有子而嫁,倍死不貞。’這什麼狗屁訓令?生了孩子再嫁人怎麼就不忠了?非要守一輩子活寡?”她邊看邊吐槽,又反應過來了什麼,疑惑道:“我不會要去古代當離婚律師吧?”
雖然确實是老本行,中間差的東西可太多了,光律法的架構,執法部門的不同就夠她難受的了,關鍵是朝代不同,她顯而易見無法像現代一樣代表委托人處理事務,這裡還沒有完整的體系。
從剛才開始就在裝聽不見的崔決緩緩睜開無神的雙眼,浮光錦随着他微微擡眸的動作泛出流水一般的光。
他緩緩開口:“律法隻是工具,能用律法的方式再好不過。”
謝知绯看着他繼續問道:“那要是律法解決不了呢?”
崔決惜字如金,不再回答,右手食指泛起微光,在屏幕上一劃,又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浮現出來。
她拜師之後身上遊走的靈力需要她凝神聚氣才可以使用,而靈力是使用這塊大屏幕的關鍵。
她試着凝神思考想問的問題,然後學着崔決的姿勢用食指聚攏靈氣,在屏幕上輕輕一劃。
成了!
謝知绯的眼神亮晶晶的,嘴巴裡含着一口氣,習慣性地開始各種噘着嘴咬嘴唇,這是她思考的時候無意識的動作,倒不是扮嫩,是她忙起來總忘了喝水,實在渴了就半舔一下繼續幹活,時間久了養成了習慣。
根據屏幕給出的信息,“解冤纏”的曆史是很悠久的,這世上有姻緣者衆,不是隻要離婚了就是冤纏,是因着執念和人命的糾葛才易形成。
紅線牽定的隻是當世姻緣,所以大部分孽緣也終結于當世,而癡纏怨念起,若沾惹了人命官司,紅線變暗,孟婆湯雖然可使其忘盡前塵,但業力糾葛,兩人會再次陷入同樣的結局,如同打劫的線團,生生世世難解。
“嗯......這對反派來說怎麼不算是一種HE呢?”她默默點評道。
她注意到解冤纏其實原本可以用神力驅使,在“四靈結界”的加持下,焚解冤符、念咒語即可,那她學法條幹什麼?
打工人的自覺性在于,雖然領導指派的任務很奇怪,但是要幹。不僅要幹,還得好好幹。她覺得自己真是奴性難改!
靈界之中無有日月交替,她這一學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覺得差不多了解了一部分之後,習慣性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不論怎麼變換姿勢,身子都沒有不适之感。
“别說,神仙的身體就是好啊。”她默默感歎了一句。
扭頭想找崔決交流一下,發現崔決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
謝知绯這個人最不缺的就是學習東西的靈性和聰明,她略一思考,凝神聚氣用靈力在屏幕上問道:師尊去哪了?
崔決的身形在樹影下慢慢由朦胧變得清晰。
“崔老師......哦不師父..師尊!師尊你去哪裡了?”她對這個稱謂還不太适應,總覺得自己是在一本玄幻的修仙文中,要跟師尊來一場曠世虐戀。
“吾并未離開。”崔決的神力與謝知绯的靈力不同,神力的消失讓他懷疑是神隕的前兆,畢竟神明需要人間的香火,沒有人會去拜一個“剪紅線”的神。他始終嘗試在靈界中修煉,但很明顯于事無補。
謝知绯腦海裡的小人陰陽怪氣學着崔決的語氣:“吾并未離開。”她嘴角憋着笑,
“那你怎麼看不見了?”謝知绯的問題很多,很多時候她本來是要問另一個問題的,但是眼前出來新的問題她就會想到什麼問什麼。
崔決不答,頭微微左轉,像是在看些什麼。
“該不會是......”謝知绯兩指摩挲着下巴,盯着崔決心虛的表情,“該不是去偷吃東西了吧?”
崔決呼出一口氣,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維推斷謝知绯,他第一次收徒,其實是想躲個清淨,但是又怕傷害到她的心靈。顯而易見,他低估了謝知绯的心理承受力,也高估了她的情商。
崔決用那雙目盲的眼睛再次望向她。
“好吧我知道我們不用吃東西,随口說說罷了。”她撇撇嘴“師尊,咱們什麼時候動身啊?我看第一個律法的朝代是不是秦漢時期?要回到過去嗎?”
“朝代是現在對以前時代的劃分,我們并非存在于既定的曆史之中。”崔決說話很繞,但是謝知绯聽懂了。
“接近,但是有不同對吧?懂了。我肯定是沒法在古代幫人打官司的,到時候直接給人焚化解冤符嗎?我看還需要結界,你準備什麼時候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