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妄頓時快步走了兩步,四處謹慎查看了一番,确實沒看見半點兒人影。
正思索要不要大動幹戈,啟觀天鑒,忽聽見不遠處的腳步聲以及交談聲,循聲望去,竹林裡隐約站着兩個人,其中一人看身形恰是剛剛不見了的陸淮雲。
他便借遮蔽物隐了身形,暗處觀察此人停在這想做什麼。
陸淮雲似乎在與身旁一名随從講着什麼話,但仔細一聽,叽哩哇啦,似乎是什麼方言俚語。
總之聽不懂。但看兩人語氣如此嚴肅認真,應當不是在演。
隻是謝妄沒想到陸家人有說方言的習慣,蘭笙羽沒講過,也沒教過。
但沒過多久,那兩人便出了亭子,卻是往兩個方向去了。
他當然繼續跟着陸淮雲,剛至一處渺無人煙的寂靜庭院,在門口花木後眼睜睜看着那人一掌按向院中心古樹某處,随即樹旁土地震動,緩緩打開了一個口。
這陸府居然還在這麼個地方藏了這麼間地下室,想存什麼?想做什麼?
謝妄不由分說在那道身影降下後,也探了進去。
雖然他一直隐隐覺得是有點不太對勁,但這封閉無人狹小的空間,實在太過适合殺人滅口。
這地下空間不算深,躍下去用手一撐便平穩了。隻是黑的厲害。
四周很安靜,似乎剛剛進來的人消失了,謝妄心中警惕,憑本能走了幾步,發現這裡類似一條長廊,最裡處有一道打開的玄門。
幽幽燭火映照出密室其中貯存的琳琅滿目的物品。
他剛踏入半步,旁忽一道掌風朝面門襲來!
立刻側頭堪避過,那掌便随之換了方向又來,謝妄擡手抵擋,被打一趔趄,往旁邊開了點。
來者蒙面,似乎為的就是讓他讓開,飛身竄出密室。
謝妄心中不妙,迅速擡掌凝氣轟了過去,可惜近數一半被正在迅速關上的重門抵擋,還有一半洩出去也不知打中了多少。
重門徹底關閉了。
幾乎與牆體合二為一,堅不可摧。
他挑挑眉環顧四周,倒沒有被關住的急迫和緊張,反倒是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開刃的劍、鋒利的刀、堆疊的弩、弓箭高架、箭矢齊全……這裡有點類似武器庫。
那人不論是不是陸淮雲,把他關在這地方做什麼?哪怕他真出不去了,被逼死前發瘋把這些砸個稀巴爛,陸府也得不償失吧。
這麼奇怪着,他倒是沒着急怎麼出去,先是細細查看起這些雜亂無章的器具。
因為自己用劍,前世也見過許多絕世寶劍,一眼就看出這裡的劍開了刃也都是爛劍,一折就斷,甚至品質還不如剛剛那把黑劍。
弩和弓就更不必說了,他不是很懂這兩樣的都能看出不是什麼上等貨。
而且這裡沒有任何靈器,但不知為何,他靈犀波動,能感到附近似乎蘊藏一股強大的靈氣。
他豎起右手食指,念了道訣,修剪齊整的指尖冒出一條金絲,仿佛生了靈智一般,作出了四周嗅嗅的動作,随即一點通,立刻往某方向蹿去。
一陣叮當哐啷響聲,走過去入眼便是一把,被不斷冒出的金絲纏繞、瘋狂掙紮卻被越縛越緊的長柄闊刃大刀,整個呈玄鐵重色,刃口弧度張狂,雖沒有薄如蟬翼,卻有着近乎蠻橫的鋒利。
但鋒利歸鋒利,還是砍不斷金絲。金絲沒連着的那頭歡脫地鑽過來,小動作很多,像是在邀功。謝妄沒理,蹲下來看被五花大綁漸漸沒了聲息的刀。
他指尖一動,金絲松散,露出部分刀面,其上似乎刻了兩行密密麻麻的紅色文字,乍一看像鮮血的奇怪花紋。
但不是現今主流文字卻又莫名眼熟,盯了半晌,他認出這是魔族銘文。
因為好歹有一半血統,還在魔域混過一段日子,對這古文還算熟悉,漸漸可以分辨出這表達的大概意思。
雙刀名“烈雲”,刃過血可起焰,火蹤其人,不死不休,陸後人免之。
簡單點來說,就是這是雙刀之一,殺人會放火,此火直到人死才會燃盡,此器之霸道不像是一般靈器,當屬邪魔歪道。
而這個“陸後人免之”,恐怕當初得到刀的陸家先祖怕後人守不住刀,遭反噬,才加了此句,瞧着刻的字迹确實都不同。
世界上會魔族銘文的人極少,在千百年前三界文字大一統後,這種文字早就失傳了,謝妄認得是因為前任魔尊謝空空認得,那是他爹。
自他被奉為魔尊後,繼承了魔宮以及那老登留下來的密庫,裡面的書幾乎全是魔族銘文,而且有極厚一本古今文對照,謝妄平日随便翻翻,也就學會了不少。
這麼說來,他又想起來了,這雙刀他曾在那密庫的一本全是記錄謝氏靈器發明的書裡見過,隻是太不起眼好像隻是占了一處角落提及,刀原名好似叫作“焚雲”,而且被備注了“無甚卵用,耍酷尚可”,他剛剛才沒想起來。
那時候庫裡就沒有什麼雙刀,原來是流落到人間界這座小城的世家裡被當作傳家寶了。
由于任務在身,加上對陸家一些主觀純粹惡意,他指尖一凝,金絲頓時化為堅硬鋒利至極的針,沾了血在刀面帶咒術的符文加了個“不”字,新鮮紅字格外鮮豔。
陸家人不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