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舟面上已暈出桃瓣似的粉,她身上的氣味鑽入鼻間,蠱蟲立即就有了反應,翻湧着撞起灼熱的浪潮,帶動着心跳如擂鼓。他指尖下意識捏皺了饅頭,冰涼的面皮熨在手心。
“對了,這饅頭不是吃的,是塞進胸前的。”宋蘿低下頭,毫無羞恥地指了指自己襦裙綁帶下,他的目光移過去,聽見她說:“大人看清了,是這個位置,别塞錯了。”
兩個饅頭,塞入胸前。
這兩團是用作.......
沈洵舟眼睫急促地一抖,倉皇挪開視線,手心被灼得發燙,松開了手指。饅頭咕噜噜順着他的膝蓋滾落,停在她裙邊。她一手抓起來,渾圓将五指撐開,他發覺她的手很小,忽而又想到她指腹上的繭。
薄薄的一片,猶如帕上凸起的繡紋,細膩卻磨砺,按在皮膚上時,帶起微小的麻。
“怎麼了?大人嫌小啊?”她的聲音軟軟傳來,令他的思緒斷了。
他竟真的開始回想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襦裙綁帶下隐隐的,确實與這個饅頭一般大。他從未認真看過女兒家的胸前,腦中混沌空白,卻是覺得:應當是不算小的。
這個念頭如火燒燎過,他陡然清醒,意識到自己被少女帶偏,黑眸浮起惱怒:“我為何要扮作女子?”
他抑住嗓音裡的喘:“方才你說要入城,好,既已入城,那群刺客莫非還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殺人不成?又掩誰的耳目?”
宋蘿握着饅頭,第一次聽見沈洵舟說這麼長一段話,發現他的臉氣得通紅,長發披散身後,眼珠光華流轉,真像個嗔怒的美娘子。
他偏過頭去,抿起唇:“我不扮。”
早知這奸相會是這反應,她從腰間掏出折好的通緝令,展開給他看:“這是我在官衙前發現的,您瞧,這上面畫得像不像您?”
沈洵舟望着上面線條勾勒出的人臉。官府畫像,隻畫個大概,他眸光上擡,落到她不斷開合的唇,有時露出一點隐秘的舌尖,為下唇踱上水澤。
“......年輕的男子,白淨無須,還有一雙桃花眼,這輪廓,一看就是畫的您嘛。”宋蘿說得嘴有點幹,舔了舔下唇,“不怕刺客當街殺人,就怕官府抓錯人呀。”
她靠近過去,又将這張通緝令往他眼前怼了怼,“您現在傷成這樣,萬一被抓進去了,萬一這縣衙裡有對您心懷不軌的人,萬一您要是不明不白地死在那衙門裡......”
一連串“萬一”砸過來,沈洵舟隐忍地閉了閉眼:“行了,别說了!”
他深吸一口氣,黑眸裡閃過幾分陰郁,握着羅裙,揚起下巴指使:“你離我遠點,轉過去,我換衣服。”
宋蘿麻溜地退遠了,轉過身子,擔心這奸相害羞,她還貼心地捂住了耳朵。
不看、不聽、不聞。做幕僚的基本修養。
沈洵舟單手解開衣襟,慢悠悠給自己繞上裙子,裙帶系成個結,她身上的幽微香氣貼着他皮膚,燙得發癢。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落入自己耳中,他眼皮一顫,用餘光去瞥她。
還真做出一副不聽不看的模樣,連耳朵都捂上了。
像是站累了,少女的身軀彎了彎,猶如一根輕盈的竹,左右晃動,舒展着肢體。
他看着她的背影,摸索着換好衣裳,将裙擺的皺褶撫平。他的手伸入腰間,從裡衣的口袋裡觸到個冰涼的小瓷瓶。
白蔹配的克制欲.望的藥方,他臨出發前讓他做成了藥丸。打開瓶口,裡面隻一團黑黢黢的泥狀,黏在瓶壁上。從山坡滾下來,藥丸搖碎了。
他極輕地舔了下齒尖,把瓶子放回去。腹中蠱蟲撞出陣陣麻癢,勾起渴望,他盯着她腦後飄動着的紅發帶,無意識吞咽。片刻後,他伸出手,重重按向膝蓋處的裂傷。
“換好了。”
宋蘿有些遲疑地轉過身。她方才聽見有重物落下的聲音,但這奸相面容平靜,唇色略白,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她,隻眼尾有些紅。
他勾出冷笑:“看什麼?本官扮女裝之事,你膽敢說出去,我就......”
聲音驟頓。宋蘿已走過去,蹲下身,撿起他的裙擺掀開。沈洵舟微驚,按住她的手,見她的目光在自己裸露的脖頸與鎖骨上掃過,感覺緊貼着的襟衫變成了火塊,燒得他那片皮膚泛起難言的癢。
他的耳尖變紅了,眸中暈開水光,穿着女子衣裙,竟體會到了一種被人調戲的感覺,呼吸都不暢了:“你,你做什麼?!”
宋蘿從他神情中感受到如嬌花綻開的害羞,她也有些不自然,抽回了手:“您外褲,還沒脫。”
淡綠色的衫裙下,藏青色的外褲格外明顯,沈洵舟盯着透出來的顔色,默了默。
他語氣裡幾分咬牙切齒:“你閉眼!”
這回衣物摩擦的窸窣聲真切地響在宋蘿耳邊,像是他就在她面前脫衣服——也實際是這樣,但明明是為他僞裝,是正經事,偏偏無端生出一股旖旎,将她整個人罩住。
視線被遮蔽,聽覺更為靈敏。她聽見沈洵舟手指摩擦衣料,慢慢褪下褲子,似是費力,呼吸不規律地喘。
她心想:救人這活,可真是煎熬......山腳下的車夫還等着呢。正想着要不要幫他一把,如冰碎玉的嗓音滾在耳邊:
“好了吧?”
褪去外褲,裡面是潔白的亵褲,從裙擺内傳出絲絲縷縷的血腥氣。
她的衫裙寬松,遮掩住沈洵舟的男子身形。青年如瀑的長發垂落肩頭,碧綠襟衫襯出裸露的潔白鎖骨,泛起如玉般的瑩潤。下方青紗裙擺散開,他白皙的面頰又浮起了粉潮,長睫低垂,偏開臉,避開了她的注視。
破洞的屋頂上方,響起婉轉尖銳的鳥啼,順着灌進來的風,響徹觀音廟。
宋蘿眨了眨眼,輕咳一聲:“好了,肩膀處還是有些不合身,我來幫您改。”
沈洵舟唇緊緊抿着,身子後仰,任由她靠了過來。
她指尖的針穿梭得很快,頭上雙髻上的紅發帶時不時擦過他頸邊,撩起細密的麻癢。他的呼吸很亂,皺着眉忍耐。片刻後,她終于離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