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萊爾眉眼彎起,笑得燦爛,仿佛被獻祭的人不是他。
腦中有個聲音不斷地重複:
“你看,我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你,親愛的,按照你心裡想的那樣去做,做到了,你就自由了!”
宥執心髒怦怦跳着。
“親愛的,希望你自由。”
畫面中,浸泡在血泊中的祭台上,滾落到地上的心髒最後跳動一下,被捆綁的金發男子微笑着說出這句話,希望你自由……
真的自由了嗎?
“我……想要自由……”
“沒錯親愛的,你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來,動手吧!我保證,你會自由的!”
宥執的瞳孔倒映出攀附在卡萊爾身上的森森白骨,另一個模糊的背影舉起聖劍刺穿胸膛,剖出心髒。
他張了張嘴,呢喃道:“我……自由……”
可是殺了卡萊爾他依然不能自由,反而……
[系統:倒計時十五秒……]
宥執猛地回神,隻要将匕首刺下去,就結束了!
他緊握住匕首,一點點靠近卡萊爾,在他充滿笑意的注視下,用力将匕首刺進胸膛。
叮的一聲,倒計時停止。
[系統:恭喜玩家解鎖最終任務——獻祭。請玩家完成儀式最終階段,剖心。]
什麼?
宥執不可思議擡眸,為什麼……
“親愛的,你做得很好,繼續,還差最後一步!”
匕首忽然發燙,宥執太陽穴傳來陣陣刺痛,他想要松手,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甩不掉手上的匕首。
銀色匕首好像和他掌心的血手死死粘連在一塊兒。
啪嗒。
溫熱的淚珠砸在手背上,宥執擡手蹭了蹭臉頰,意識到自己在流淚。
為誰?為自己,還是卡萊爾。
“卡萊爾,我們是不是……見過?”
心髒抽搐的疼痛勝過在監禁室被電擊,那股鑽心的刺痛快要将宥執的心髒碾碎。
“親愛的,我們……”話為說完,卡萊爾陡然皺起眉頭。
宥執抓着匕首在卡萊爾胸膛又捅了一刀,他擡眸笑了笑。不就是剖心,又不是沒做過,卡萊爾不會死!
卡萊爾苦笑,“做得好!”
暗紅的血液順着宥執白皙的手臂緩緩滴落,底下圍觀的群衆瘋了一般湧上來,跪趴在地上舔舐惡魔之子的血液。
是詛咒,是饋贈。
“成了!終于成了!”巫師摘下帽子,奔向遠處的國王,用手指蘸取地上的血液塗抹到國王眼睛上,“我親愛的國王,沉睡百年的國王,我的愛人!求求你,醒過來吧!”
宥執咬了咬唇,火光漫天的祭台上他用匕首劃開胸膛,取出拳頭大小的心髒,随後緊緊擁住卡萊爾。
“結束了。”
巨大的轟鳴聲中,卡萊爾俯視祭台下貪婪吸食血液的蝼蟻,福林夫人和管家的軀體化成蜈蚣與蠍子互相殘殺,巫師與石化的國王緊緊依靠……
[系統:恭喜玩家完成推演,正在為您脫離劇情。]
[系統:脫離劇情成功,恭喜玩家完成獻祭任務。]
[系統:恭喜玩家順利存活四天,當前推演進度99%,存活玩家2/9]
[系統:當前遊戲進度50%,距離冥婚儀式還有三天,請玩家再接再厲!]
“還沒結束……”
宥執站在華麗的房間,面前正是他暴力摧毀的連接書房的暗門,手裡的心髒變得冰冷。
他垂眸看了看,鬼新郎的心髒和他一起回到遊戲中。
[系統:恭喜玩家完成推演,已為您關閉直播!]
宥執:“什麼意思?”
直播伴随整場遊戲,遊戲結束直播關閉,怎麼會提前關閉?
[系統:主神說,這是他送給您的禮物。遊戲還未結束,祝您玩得愉快!]
系統一改冰冷的機械音,宛轉悠揚的女音讓他愣了愣神。
“什麼禮物?卡萊爾死了,推演結束了,讓我出去!”
[系統:推演進度99%,還未結束。您正身處遊戲之中,請嚴格按照遊戲進行,當進度達到100%時,您自然會脫離遊戲。]
宥執撇了撇嘴,有點委屈。費這麼大勁做任務,到頭來居然隻是一場主神愚弄他的“遊戲”。
禮物?
宥執冷哼,眼裡閃過一道寒光,“替我謝謝主神,然後告訴他,我會在遊戲結束時送他一份更大的禮物!”
[系統:……]
宥執拿着心髒走到祠堂。
華麗的歐式城堡裡,秘密鎖着一間中式複古祠堂。他走進去,打開木盒,裡面果然空無一物。
宥執小心翼翼的把心髒放在盒子裡,拿起旁邊的刻刀在底部歪歪扭扭刻下卡萊爾的名字。
淚珠掉落到盒子裡,心髒恢複生命力,鮮活跳動起來,泵出來的血水掉落到壁櫥底下的柴火上,轟的一下,柴火冒出藍色火焰。
木盒被重新放回到骷髅骨架上,長明燈複燃。
推演進度99,遊戲也還沒結束,玩家除他以外還剩下一個。他要想辦法再次進入推演,他要去找卡萊爾。
宥執換了身便捷的衣裳,在城堡裡逛了一圈,客廳餐桌上的金色碟子裡盛着銀箔紙包裹的巧克力,他抓了一把塞進口袋。
推演進行到這裡,城堡緊閉的房門已經敞開,唯獨浴室緊鎖着。
宥執從雜物間搜到一把斧頭,還是一樣用暴力強行破壞浴室的門。然而裡面什麼都沒有,幹淨整潔的浴室彌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浴缸邊緣放着半瓶玫瑰精油。
舉着斧頭的手僵在半空中。
宥執瞳孔微微收縮,這和他上次被斯安·黎抱進來時的模樣不完全相同。
浴室裡多了一面梳妝鏡,浴缸水面上漂浮着紅色玫瑰花瓣,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
宥執放下斧頭,百無聊賴在浴室裡轉了轉,除了鏡子上的水痕,什麼都沒發現。
他湊近了些,好看清鏡子上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