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岑晚來了。
但要是不讓岑晚知道這件事,楚知禮更放心不下。
那岑晚指不定什麼時候被别人欺負了他自己都反應不過來。
不過李翊說得也太直白了,好難聽。
楚知禮皺着眉,眼神掃向李翊:“岑晚肯定沒做那種事,你問的方式就不對。”
李翊挑眉,聳聳肩,表情很明顯:
“那你來?”
楚知禮又啞火了。
她才不要做這個惡人,要是晚晚因為這個以後對她印象都不好了怎麼辦。
“援助交際....是什麼?”岑晚一臉迷茫。
他這副情态,讓周圍原本屏息凝神、等着看他反應的同學都愣住了。
楚知禮瞪大了眼睛,鮑明忘了臉紅,連李翊臉上的痞笑都僵了一瞬。
岑晚的反應太自然了,好像...是真的不知道“援助交際”是什麼。
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被這突如其來的奇怪質問和周圍同學欲言又止的氛圍弄得有些心煩意亂,
岑晚借着想去洗手間的理由,暫時離開了教室。
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壓抑的嗚咽聲和粗暴的呵斥。
“老實點!讓你把錢交出來是看得起你!”
“哭什麼哭!煩死了!”
“動作快點,别磨蹭!”
岑晚腳步一頓,秀氣的眉頭立刻擰緊。是有人在裡面....欺負人?
他有點想轉身離開,不去惹麻煩。
畢竟在聖羅德,明哲保身才是普通學生的生存之道。
可腳步擡起又放下,
他攥了攥手心,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門内的景象映入眼簾,幾個穿着低年級制服的男生正圍着一個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學生,推搡辱罵。聽見開門聲,那群人兇神惡煞地轉過頭來。
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落到門口的岑晚身上時,那兇惡的表情瞬間凝固,随即被一種毫不掩飾的驚豔所取代。
岑晚站在門口,午後的陽光透過高窗斜斜打在他身上,勾勒出纖細漂亮的身形輪廓。
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因為緊張而微微抿着的唇瓣色澤嫣紅,長睫輕顫。
這群人顯然沒見過這位在論壇上被冠以“校花”之名的岑晚本人,此刻親眼所見,沖擊力遠比照片強烈百倍。
“喲,我當是誰呢?”為首的一個染着黃毛的男生最先回過神,眼神變得輕佻而黏膩,上下打量着岑晚,
“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校花嗎?怎麼,也要多管閑事?”
岑晚被他露骨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也不明白為什麼黃毛要叫自己校花。
他是男生。
“我隻是來上廁所而已,你們好吵。”
“那又怎樣?”黃毛嗤笑一聲,故意往前逼近一步,
“被盯着你尿不出來?”眼神更加下流,“要幫忙把?”
旁邊一個愣頭青小弟看得眼睛發直,竟脫口而出:
“哥,要不讓他給你親一口,再放他走。”他這話一出,像是給其他人打開了思路。
“對對對!親一口!親一口我們就放過你們倆!”
“岑校花這麼漂亮,親一下不虧啊。”
“快點,給哥們兒親一下,這事兒就算了!”
“你們真的假的,要親一個男的啊?”
污言穢語撲面而來,岑晚氣得臉頰绯紅,
“無恥!”
“不給親?”黃毛臉色一沉,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繼續打!”
他指着角落裡那個吓得臉色慘白的學生。
“住手!”事态更嚴重了,岑晚眉頭擰得更緊。
那群人立刻嘻嘻哈哈地圍了上來,故意推搡他。混亂中,岑晚被一股大力猛地推搡着向後踉跄,腳下不穩,“砰”地一聲重重跌坐在地上。
尾椎骨和手肘傳來的劇痛讓他瞬間蹙緊了眉頭,生理性的淚水迅速盈滿了眼眶,眼尾泛紅,襯得那張因疼痛和憤怒而微微泛紅的臉龐更加驚心動魄。
那個提議的愣頭青看得呆了,色膽包天,竟真的彎下腰,噘着嘴就要朝岑晚的臉湊過去。
“砰!”
一聲悶響伴随着慘叫,那愣頭青像破麻袋一樣被狠狠砸飛出去,撞在洗手台上,瞬間蜷縮着哀嚎起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岑晚面前,逆着光,像一堵堅實的牆。
來人剃着利落的寸頭,眉宇間帶着一股野性的帥氣,此刻正眼神兇狠地盯着那群驚呆了的混混,正是江野。
“媽的!誰?敢管老子的閑事!”黃毛又驚又怒。
江野活動了下手腕,發出咔哒的輕響,眼神淩厲,并沒說話。
黃毛看着江野結實的身闆和那股不好惹的氣勢,心裡有點發怵。
“陸少就在樓下,剛才還問我有沒有看到岑晚。你們猜,他要是知道你們在這兒堵着他的人...”江野故意拖長了尾音。
“陸、陸少?!”黃毛和他那群小弟的臉色瞬間煞白,互相對視一眼。
“還不滾?!”江野低喝一聲。
黃毛不再停留,招呼着同伴,連滾帶爬地沖出了洗手間,連地上那個哀嚎的同伴都顧不上拖走。
角落裡那個被欺負的學生,本來隻是配合林雪做戲,此刻見“同夥”居然丢下他跑了,又聽江野提到陸衍可能馬上過來,吓得魂飛魄散。
他生怕被陸衍揪出來,連忙爬起來,對着岑晚和江野胡亂鞠了個躬,聲音發抖:“謝、謝謝!我,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急事!”說完也一溜煙地跑了。
洗手間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淡淡的香氛味道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尴尬。
岑晚松了口氣,這才感覺到手肘和尾椎的疼痛更加清晰起來。他撐着冰涼的地磚想站起來,一隻骨節分明、帶着薄繭的手伸到了他面前。
“沒事吧?”江野的聲音比剛才溫和了許多,帶着關切。
岑晚擡頭,對上江野的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搭了上去。江野稍一用力,就将他輕松拉了起來。
“謝謝。”岑晚低聲道謝。
江野咧嘴一笑,帶着點少年人的爽朗:“不客氣,這下,總能和我交個朋友了吧?”
岑晚頓了下,然後勾出一個真心實意的淺笑:“當然可以。”
然而,洗手間外的走廊拐角,那群倉皇逃竄的黃毛等人并未走遠。
他們驚魂未定地停下,黃毛敏銳察覺到有點不對,掏出手機飛快刷新學院論壇。
隻見首頁上,雖然最初那個造謠岑晚“援助交際”的熱帖被删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聳人聽聞的新帖,标題一個比一個勁爆,熱度居高不下:
【驚!岑晚馬術課後神秘消失,f少竟從醫務室内出現?!】
【深度爆料!岑晚與陸衍決裂内幕!馬場争執視頻片段流出!】
【扒一扒F班交際花的裙下之臣】
【有圖有真相!岑晚夜不歸宿,疑似與校外人員有染!】
這些帖子下面,各種惡意的揣測、污穢的謾罵甚嚣塵上,而最關鍵的是,沒有任何一個屬于陸衍、傅行簡或者其他勢力的賬号出來澄清或壓制。
甚至,有人拍到陸衍今天臉色陰沉,對任何試圖靠近的人都冷若冰霜。
“媽的!”黃毛狠狠一拳砸在牆上,臉色鐵青,“我們被耍了!陸少根本沒管他!你看論壇上鬧成這樣,陸少屁都沒放一個!”
“那剛才那個寸頭……是在詐我們?”另一個小弟也反應過來,又驚又怒。
“操!敢耍老子!”黃毛眼中兇光畢露,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更想到岑晚那副漂亮又脆弱的樣子,一種被輕視和愚弄的暴戾感油然而生。
“回去!”黃毛咬牙切齒,眼中閃爍着陰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