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召站在書案前,看着手裡黃言帶回來的情報皺眉,眉宇間盡是愁色。黃言倒是翹着腳坐在椅子上,前後晃着椅子打着哈欠,放松得很。
“這些情報确定屬實?”高九召把手裡的紙張都放下,揉了揉眉心。
“當然屬實。”黃言沒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我跑了一天一夜,要是帶回來的還是假情報,那我直接一頭撞死得了。”
“辛苦了。”高九召見他哈欠連天,出于人道主義慰問了一句,緊接着又問回正事:“那你現在有沒有什麼懷疑的對象?”
“和我們教主結仇的不少,但怨恨那個荀少俠的人确實不多。”黃言靠着椅背仰頭看着高九召,“如果照這個思路想,武林盟基本可以排除嫌疑。荀鳴是他們一手培養的,沒理由要他也死。”
“但是?”高九召挑眉看他。
“但是。”黃言笑了笑,“荀鳴會盯上教主是武林盟的任務。如果是其他想針對星一教的門派,或者是教内的那群老不死,他們沒辦法控制荀鳴的行蹤,讓他那麼剛好出現在那裡。”
“你是在懷疑武林盟?”高九召不解,“可荀鳴十六歲成名,論名氣、武功都是年輕一代的翹楚,更不提他有多聽話。沒有比他更好的棋子了,他們會舍得?”
“都說是棋子了,那總會有被舍棄的一天。”黃言拿起桌上的蟾蜍鎮紙把玩,“荀鳴被捧得越高,舍棄的價值就越大。你說,受世人追捧的荀少俠因為魔教折損,那世人該如何?”
“星一教将成為衆矢之的。”高九召長歎一口氣,“我倒是沒想到他們會不惜做到這個地步。畢竟奕鋒派對荀鳴的愛護不似作假。”
“所以說少爺你還是不适合在這種地方混着。”黃言哼笑兩聲,一見高九召皺眉就忙斂了笑,“不怕虎生兩翼,就怕人起二心。武林盟的盟主可不簡單。”
“看來今年的武林大會不會那麼平靜了。”高九召搖搖頭,提起另一件事來,“教内最近又開始有動靜了。”
黃言“啧”了一聲:“那幾個老家夥……幹脆這次一起全解決了,永絕後患。”
“處理他們必然少不了一番傷筋動骨。”高九召把書案上的物件歸整了一下,“武林盟還盯着我們呢。”
“按兵不動,靜觀其變,老一套,對吧?”黃言敷衍地應着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教主呢?”
“自回來就待在房裡,也不讓人打擾,不知在做什麼。”高九召把玉蟾蜍壓回原位,突然發現銅錢少了一枚。
“他這個甩手掌櫃當得真舒服。”黃言打着哈欠出門,踏出門了又折回來,朝高九召晃了晃手裡的一枚銅錢,道:“對了,謝謝少爺賞錢。”
高九召無奈搖頭,越過他出門去,道:“去吃飯吧。”
黃言屏息蹲在屋頂上,瓦片被輕輕移開,透過瓦片揭開後露出的空隙足以觀察屋裡的情況。
譚焜正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黃言小幅度地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腳。自他到屋頂上至今小半個時辰,譚焜都保持着一個姿勢倚坐在床上,半點動靜也無。
他并非有偷窺癖,也不是對他們教主有什麼想法。隻是墜崖的事情處處透着怪異,先是說書的似真似假講了個故事傳得人盡皆知,再是他們半信半疑真在崖底下找到人,又是分明沒了氣息身上卻沒有半點傷口的荀鳴,現在還有一個不肯見醫閉門不出的譚焜。
他沒告訴高九召,他連譚焜都在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