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何翎對壘對荀鳴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以往在奕鋒派他二人也常有切磋,何翎的每招每式他再熟悉不過。他知道怎麼拆招,自然也知道怎麼露出破綻輸得自然。
但畢竟是頭一回打假賽,荀鳴的演技難免有些蹩腳。在賣了個破綻順勢認輸之後,對面的何翎滿臉寫着欲言又止。
荀鳴怕被師弟糾纏露出更多馬腳,急匆匆行禮後就跳下了擂台。
穿過人群離開會場,荀鳴卻沒有回到住處,反而是朝着僻靜的地方走。從剛才起他就隐約覺得有人跟着他,跟蹤那人步伐淩亂,方法拙劣,毫無技巧可言,怕是清風派的那個小師妹也能輕易察覺。
若他還是奕鋒派的荀少俠,那麼這樣的跟蹤是為何就大概有迹可循,可如今他隻是一個不知名小門派的二師兄,跟着他又能得到什麼呢?
荀鳴一邊想着,一邊拐入昏暗的小巷,在陰影處準備伏擊。
腳步聲漸近,來人追着荀鳴到小巷,卻左右不見荀鳴的蹤迹,便在原地駐足猶豫了一會兒。荀鳴看準時機,趁那人不備将那人按在牆上,手肘壓住對方的脖頸。
他厲聲問:“跟着我做什麼?”
那人頭戴一頂鬥笠,一直刻意低頭掩藏自己的臉,這會兒被壓住要害,不得不擡起頭來。那人身量又比如今的荀鳴稍高一些,荀鳴擡眼看去,從鬥笠下露出的臉赫然是那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的荀少俠。
對着自己的臉,荀鳴猶豫了一瞬,之後就見那人拍拍他抵在脖頸上的手,低聲道:“少俠,教主,先松手。”
荀鳴審視了眼前的人一番,松開手,示意對方跟着自己:“這裡人多眼雜,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擡腳剛要走,荀鳴卻聽見巷口一陣響動,他警惕地悄聲靠近察看,然而卻沒發現什麼異常,隻能作罷。
待兩人在茶樓的廂房内坐下,萬方白這才将頭上的鬥笠摘下,松快地靠着椅背。
荀鳴坐在對面打量他,怎麼看怎麼不自在:“這麼看自己的臉,真是奇怪。”
“我看你也奇怪。”萬方白用左手端起茶杯喝茶,“我叫萬方白,你也應該知道了。”
“在下奕鋒派荀鳴,久仰萬師兄大名。”荀鳴也自報家門,見萬方白左手拿杯,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似乎有些不自然,“右手是怎麼了?”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們這種情況也不用那麼客套了。”萬方白決定看在何翎一路上對他頗為照顧的份上,不向荀鳴告何翎的狀,“手是不小心摔的,現在好得七七八八了,等你換回來應該就沒事了。”
“沒事就好。”荀鳴松了一口氣,正色道,“那先聊正事吧。”
茶過三巡,兩人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互通了一遍,譚焜的部分也早由萬方沐給荀鳴轉述了個七七八八。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也沒什麼頭緒,隻是我猜,可能和雷有關。”萬方白的食指不自覺在桌上敲了敲,“可如果是由我在後山畫的招雷陣引起,那又為什麼會将你們二人牽扯進來。”
“你書架上的那些書我有翻過,說實話,我沒看懂。”荀少俠很是勇于面對自己的無知,“我猜想譚焜也是。若是隻有從這方面入手才能解決眼前的困境,那便隻有你能做到。”
“荀少俠。”萬方白歎了一口氣,“我也和你說實話,我雖然鑽研那些書這麼多年,但也是頭一回親眼……親身遇見這種靈異之事。如今也隻能再往書上找找碰碰運氣了。”
“那就有勞你了。這些事越快解決越好。”荀鳴長出了一口氣,神色卻并不輕松,“若是有幫得上的地方就盡管開口,或者找何翎也行,你和他相處這麼些天也多少知道他的性子,與那個右護法不同,若非确認你有惡意,他不會輕易對你出手。”
“好,騙小傻子我也有幾分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