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荀鳴手拿着譚教主上書“不要想當然”的墨寶,耳聽着萬方沐轉告的譚焜讓他找兇手的話,還不待追問譚焜幾個意思,就聽見一聲女子的尖叫。那尖叫聲劃破天際,讓安靜的武林盟瞬間喧鬧起來。
“聲音從那邊傳來的,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荀鳴轉頭看向西南方向,眉頭微蹙,“去看看。”
等兩人趕到那聲音發出的地方時,那處已經圍了不少人。荀鳴隻覺得這場面和昨日何其相似,圍觀的人群與倒在房門口的死者,甚至于那在血泊中的死者也同樣在脖子上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痕。
在那屍體旁有一男一女兩人,穿着的服飾與死者身上的十分相似,應當是哪個門派的統一制式。兩人中的少女低聲啜泣,看上去稍年長些的青年輕聲安慰着少女,可自己的神色也算不得好。這麼看來那倒在血泊中的人應該就是這兩人的同門師兄弟,而方才的尖叫聲就是這名少女發現屍體時發出的。
這回武林盟的人來得倒是很快,個個腳步匆匆,臉色也差得很,孟齊更是沉着一張臉。
萬方沐看着武林盟的人走過,低聲對荀鳴說:“他們衣擺有血漬。”
荀鳴一聽便眯起眼去看,可萬方白這具身體總在深夜挑燈看書,眼睛不如常人好使,就算眯着眼也看不清那衣擺上的幾小點污漬,隻能作罷,轉頭去看與死者同門那兩人的衣服。
江湖中門派衆多,饒是荀鳴也無法全部認得,但好在這門派也不似清風派那般全無名氣。荀鳴盯着那衣服上的紋樣想了半晌,隐約記起這是無天門的标識。
連續兩天在武林盟發生殺人事件,而且看起來殺人手法也一樣,都是割喉斃命。要說隻是仇家尋仇的巧合,這樣的說辭在場的人恐怕是誰也不相信。
武林盟這樣的地方,算不得是銅牆鐵壁無人能破,像荀鳴那樣的身手想潛進來殺個人也不是做不到,隻是沒有人願意去做這種事。
許多年前,各大門派共同組建武林盟,又将多數自诩正道的小門派納入武林盟,與朝廷建立聯系。武林盟從朝廷處獲得正名與合法性,朝廷通過武林盟規範無法過多管制的江湖。後來武林盟漸漸脫離各大門派的監管,成為獨立的機構,到孟齊出任武林盟主時,武林盟已然成為了江湖正派中的領導者。
因着這些關系,在武林盟作亂就與正道朝廷作對無疑,更何況在武林大會期間,各路英雄豪傑都齊聚于此,若是一個不留意被抓住了馬腳,想要全身而退絕非易事。
能毫無顧忌在武林盟殺人,除了是不在此時報不行的深仇大恨,那就隻會是那群被斥為魔教歪道的,可……
荀鳴正想到這裡,恰好武林盟的人也已經察看完屍體,孟齊的聲音打斷了荀鳴的思路:“各位,昨日長山派弟子被害一事尚未查出兇手,今日無天門又有一人遇害,而我武林盟……今早也有一名弟子被殺害,三人皆因割喉斃命,身上無其他傷口,殺人手法基本一緻,因而我們認為殺害三名死者的兇手是同一人。”
話說至此,孟齊頓了頓,從袖中掏出一個被方布包着的物件,展開來裡面是一條流蘇,穗子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顔色,也因血液幹涸而結成一绺。
孟齊簡單地向衆人展示了手中的流蘇,接着道:“此物是在武林盟被害弟子手邊發現的,我們猜測是兇手遺落之物。如今還不知是何人因何在武林盟做出此等惡行,但我們已經布下搜查網,定要讓那兇手逃不出武林盟。”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一陣騷動,隻見一人從側旁蹿出,手中長劍直沖孟齊而去。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一愣,一時之間竟無人上前阻攔,眼見着殺手就要将長劍刺入孟齊腹部,卻又突然膝蓋一彎險些跪下。
殺手一個側身翻滾後穩住身形,避免了當衆摔個狗吃屎的醜态。但此時衆人已然反應過來,離他最近的何翎一腳踢開了他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