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辰此刻正蹲在家門口看月亮。
他算了算時間,按照道理來說,連青山不可能到現在還不回來。宋春辰有點煩躁,雖然他根本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和人交流,不過連青山從來沒有過哪次夜不歸宿。宋春辰心裡有些煩躁,但又覺得自己也變得愛多管閑事了,一個人去哪裡、做什麼,本來就隻有他自己才能負責,他瞎操心什麼。
宋春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樣一想頓時清醒了不少。
他站起身來,打算回家睡覺。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打開門,卻又是一群烏泱泱的人。
李見田鞠了一躬就開始道歉:“這位公子,深夜打擾實在抱歉。但是我門下弟子禀告不及時,險些誤了事。”
“擡頭。”
“啊好的,欸,是宋公子啊。”李見田聞言擡頭,一看卻是熟人。
“嗯。還認識我就好辦了。魚妖已經打死了,你要是需要拎他回去報官彙報之類的,城外南五裡靠河邊自己去挖有個墳包,我把垃圾扔在那裡了。”宋春辰一溜煙把話說完了,最後總結:“我家裡已經沒妖怪了,城中應該還有一隻,記得去抓,你抓不住就回去找你門派的長老,再抓不住也不要來找我了。總之我要休息了,明天再說。”
宋春辰雙手合十,即刻關門。
開玩笑,天祉門的人一天來一次就算了,總不能一天再來一次,料想天祉門不能那麼弱,皇城那些玄門道士沒有那麼弱,剩下那隻不知名的魚妖的主人,就留給他們吧,他打個小喽啰就好。
徒留下領了一群弟子打算道歉的李見田留在門外,離隊的弟子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報告了他事件原委。
竄到無辜民衆家裡的魚妖怎麼可能會突然不見,必然是用了某些他們不知道的手段隐藏在家中,準備伺機而動傷人。他連責怪這群弟子都來不及,風風火火點了一隊弟子來登門,卻連門也沒進去就被關在門外了。
“師兄,這怎麼辦?”旁邊的弟子弱聲開口。
“按宋公子所說,去城南挖東西,明日彙報長老。這次城中死了三人,官府也會前來協助,宋公子不是沒有分寸之人,現在應當安全。但不能掉以輕心,明日還是要派人再來圍住附近探查。”李見田轉過身來,點了幾個人跟他一起去城南。
宋春辰這番終于躺上床睡會兒,深覺最近太累,且皇城不是久留之地。
夜半,連青山開了門。
他仍然在眼上蒙了一層白絹,自然的坐在睡得不省人事的宋春辰旁邊。
他就靜靜的坐在床邊,翻開了宋春辰閑來無事看的書。
直到天未明他終于起身離開,一路出了皇城。
宋春辰睜開眼來,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感歎這算是什麼事兒。
他一夜沒睡。
其實本來是睡了的,但是連青山一回來他就感覺到了。倒不是連青山吵醒了他,而是有一個人在他旁邊,他實在很難感覺不到。
但當時連青山一句話不說,盯了他半夜,他害怕尴尬,也就假裝沒醒。
其實尴尬什麼呢,宋春辰想自己其實可以假裝起夜然後尴尬的笑笑,或者在那之前先翻滾兩圈意思意思吓一吓連青山。
但他什麼都沒做,躺了半夜。因為他想看看連青山想幹什麼,然而他什麼也沒幹,隻是讓宋春辰覺得被盯了半夜,有些渾身發毛而已。
至于連青山的眼睛什麼時候好的,宋春辰摸了摸下巴,從那白絹之下透露出來的灼灼目光,實在明顯,隻是不知道是否和之前幻境之中的一樣的橙紅色的眼色呢。
連青山再次回來的時候,身上帶着清晨郊外的露水。
宋春辰笑了笑,把昨天晚上魚妖的事情說了,問他有沒有時間,他想去看看那家出事的飯館。
連青山默默點了頭。
兩人結伴到了出事的飯館,然而那飯館已經被官府的人圍起來,各色校服的玄門弟子進進出出。
圍觀的人早已被隔離驅散,是以他們也一時進不去。
宋春辰側身說道:“看來天祉門的動作很快嘛,陣仗這麼大,希望他們運氣好點,能盡快查清楚。”
“皇城的玄門道士聚集起來之後,一向是以天祉門人為首為尊,是以能短時間内調動各派弟子,除此以外,又告知官府,才有這麼大的動作。”連青山解釋道。
“不過前陣子雲虎山才出了事情,不僅虎妖跑了,出現的九尾狐妖更是下落不明,不知道這次皇城鬧事,又要觸動玄門敏感的神經了。雲虎山地處偏遠,但牽扯其中的居然有一村之衆,這次隻牽連三人,但事發在皇城,更是不得不叫人提防了。”宋春辰表情淡淡,瞧着裡面進進出出的弟子。
“當日雲虎山的事情還沒有了解,如此,妖族反撲已成定論,不過是時間問題。”連青山點頭。
“是啊。”宋春辰眯了眯眼睛,今天太陽晃眼睛,他擡手遮擋了一下,下一秒連青山便撐開了傘,身上便陡然落下陰涼。
宋春辰連傘從何處來都不知道,懷疑的看了一眼連青山,連青山攤手表示無辜。
夏天日頭毒辣,帶把傘也情有可原,好吧,沒什麼可追究的。
于是宋春辰繼續說道:“時間過去了這麼久,要是妖族不滅,早晚也是要來這一遭的,它們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隻是不知道人界能不能撐住了。”
“看這陣勢,總之是很大了,妖族、魔族,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族類混出來的東西。”宋春辰笑了笑。
“是很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