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瀾雙手撐着桌面,夾雜着憤怒和一股難以言喻的,鋪天蓋地的無力感堵在胸口。
對于沈書瀾來說,這輩子遇到的挫折并不多,幾乎沒有過這種感覺。
就算是他突發奇想,突然想學雕塑,也能在不耽誤管理公司事物同時,用了不到兩年,就已經能做到可以辦展的程度。
這種莫名的難過和委屈沖刷着自己,他無法控制地直流淚....
這輩子也沒這麼失态過,就連哭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擦擦嗎?”遲故遞出紙巾。
沈書瀾立馬扭過頭,聲音雖略帶顫抖,但絲毫不影響那強硬又不容置疑的态度,“出去。”
對于沈書瀾來說,從小就被按照一個合格的繼承者來培養,溫文爾雅,謙遜有禮,做到基本的情緒管理能力,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而現在,在一個外人面前毫無預兆的掉眼淚,甚至自己都無法控制這種行為,讓他覺得很不爽。
......遲故緩慢轉身走到門口。
砰-----
突然身後傳來巨大的響聲,吓了他一跳。
他沒忍住向後看了一眼,那黑色的椅子,已經閃身到了牆邊。
遲故似乎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着有些許帶着刺激性的酒味,像是,白蘭地。
是沈書瀾的信息素。
他隐約感受到那散發出的味道,夾雜着些焦躁和憤怒的情緒,而且他的身體似乎也被那略帶攻擊性的信息素所影響,有些不舒服。
遲故停下腳步,吸了口氣,試探道:“用我,幫您嗎?”
“出去。”
這次的聲音更加不耐煩,遲故的手搭在門把手上。
猶豫片刻,眼睛快把那扇紅木質的門盯出個窟窿來,最後,他利落地将門反鎖上。
沈書瀾感覺一股暧昧又香甜的味道纏繞着他,他的信息素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之交纏。
就連自己的身體,都有種想要靠近那源頭的欲望。
他有些煩躁地摸着脖子後的腺體,極力壓抑着自己的信息素,這麼多年他都沒有過這種信息素突然不受控的情況。
身後的腳步聲不斷靠近,随即是濃烈的櫻花香氣撲鼻而來,他皺眉轉過身,語氣冰冷帶着命令:“遲故,我讓你出去。”
對方神情依舊冷淡,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單看外表,總給人一種清冷無辜的即視感,卻卑鄙地正散發着信息素引誘他。
周圍的信息素濃度越來越高,他快要被那清香中又帶着絲甜的信息素包裹,呼吸開始變得沉重,不由自主地就向外散發出愉悅的信号,想要給予對方回應。
遲故看着對方的反應,似乎起效果了,沈書瀾的眉眼雖還是帶着些攻擊性,但他能感受到對方逐漸散發出來的,濃郁的酒香還夾雜絲甜橙的清爽味兒。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大力掼到牆上,後背狠狠撞到堅硬的牆面。
“你以為,這樣就能有什麼轉機嗎?”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像你這樣柔弱的omega,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眼前沈書瀾臉上最後一絲溫和都消失不見,雖然五官都沒變,但卻像是完全換了個人,眉眼淩厲,就連帶笑的嘴角此刻也像是在嘲諷。
看起來真的很讨厭他。
對方的話音剛落,遲故感覺鋪天蓋地的,充斥着巨大壓迫感的,帶着侵略性濃烈的酒味兒信息素迅速将他包圍。
後頸的腺體開始發燙,有種灼燒的刺痛,他的頭也慢慢有些發暈。
一瞬間,記憶中被信息素壓制的感覺被喚醒,遲故感受着那熟悉的,被信息素壓制的痛苦,感覺全身像是背了幾十斤的重物,正在拽着他向下沉。
他竭力地呼吸着,還在堅持散發出那微弱的誘導性信息素,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對方的表情明顯不是很舒服,那雙眉緊皺着。
這種壓抑住本能,而釋放出大量進攻性的信息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麼一想,遲故竟也能從中獲得一絲安慰。
“我,我真的,喜歡您。”遲故緩慢而低聲地說着,對方的力氣很大,大到他感覺肩膀處的骨頭被壓得快要碎了。
“你是一點都不怕,還是太蠢?”沈書瀾壓低嗓音問道,他手下的力道沒有松開半分,胳膊打橫壓着對方的肩膀,幾乎快要将人釘在牆上。
咚咚咚----
遲故忍着肩膀和後背的刺痛,剛好視線停在那近在咫尺的唇上。
愣了片刻。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一定要成功。
緊接着,他眼睛一閉,直接脖子上前,幾乎是朝着對方的唇撞了上去。
他的眼睫顫動,唇邊似乎感受到微微的觸碰,随即就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是肩膀上的桎梏,和壓得快要喘不上氣來的充滿敵意的信息素。
他緩慢睜開眼,就看着沈書瀾臉色很不好,而且,捂着嘴似乎在幹嘔........
他沉重地呼吸着,急促而用力,遲故的手在微微顫抖,他隻有緊貼在牆上才能堪堪穩住身子。
“您,沒事吧?”遲故的聲音有些緊澀,看着對方異樣的舉動,有些不解。
難道是,他剛剛親對方,也覺得惡心?
反應這麼大麼?
沈書瀾從遲故坐在椅子上起,那股莫名的恐懼就從未消散過,他都是一直在忍着,但剛才,對方即将親上那一刻,恐懼夾雜着厭惡似乎不斷擴大,達到了巅峰。
讓他胃裡一陣惡心。
沈書瀾斜了眼遲故,剛才幾乎用了百分之八十的信息素濃度,去壓制對方,持續了快兩分鐘,不但沒暈,現在居然還能穩穩地站着.......
他徑自走到門邊,卻沒打開門,他有些急得想去洗手間,又擰了兩下,才發現被鎖住了。
沈書瀾感覺自己被複雜的情緒所纏繞,但最重要的是,胃裡像是突然襲來一股冰冷的寒氣,不斷刺激得他很想吐。
有些急得解鎖後推門而出。
這小子,居然還鎖門。
遲故有些卸力地蹲下身,這種來自AO
性别本身的差距,是他很難彌補的。
他粗重地喘息着,緩解着那殘留的巨大壓力,現在有點沒力氣走路,隻能把手搭在膝蓋上來回搓手,看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紅,直到都有些疼了,他才停下。
不知過了多久,恢複了些體力,他站起身,從兜裡掏出個新的抑制貼,自己重新貼到後頸的腺體處。
随後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五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