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沈瑤眉眼一笑,像隻猴子似的蹦下馬車,讓趕車的趙賢先等一會,随後從兜裡找了個手帕,系在面上,就一路向胡同裡走去。
錦衣衛果然在盤問人,隻不過問的都是成年男子,她一個女子入内,守門的人也隻輕輕觑了眼,都不搭理。
順着上次的路線,輕車熟路就找到了何氏成衣店,隻不過現在的店鋪門口,全是清一色的錦衣衛。沈瑤暗道不妙,忙找了個障礙物遮蔽,隻露出一雙眼睛悄悄觀察。
隻見一個男人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柄劍,正對着被門闆遮擋的人說着什麼,最後還連磕幾個頭。
正好奇着,忽見門闆中的人走了出來,那人赫然是身穿官服的徐瑄!
沈瑤渾身頓時一抖,吓得急忙縮回身子,也不敢去看了,更不敢找人,徐瑄查人的速度比她想象還要快,幾天功夫,已經查到這裡了。
下午,順着乞丐這條線,徐瑄查到何氏成衣店,又親審店鋪老掌櫃,才發現店主竟是禮部侍郎郭铮的管家。
郭铮是太子的老師,徐瑄不敢再審下去,也不敢想其中關聯,他害怕妖書與東宮有關,于是隻得逼問取衣之人,最後掌櫃吐了出來——韓域。
從掌櫃口中得知,韓域是個江湖無賴,與朝廷哪方勢力都沒關系,徐瑄很滿意這個人,得到線索,他當即帶人趕往韓域家。
十幾個錦衣衛快速離開,同時沈瑤也往胡同外跑去。
車廂内,魏洛見隻有沈瑤一人而出,身邊并無他人,不禁疑惑,待人上車,他迫不及待問道:“劉恒呢?”
上了馬車,算是安全了,沈瑤一把扯掉面巾,氣喘籲籲道:“我去的時候,店鋪裡滿是錦衣衛,根本沒敢過去,至于劉恒,應該早就跑了。”
“……什麼?”魏洛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出宮幾天,經受了許多磨難,魏洛想回宮的欲望達到頂峰,眼下告訴他回不去了,一瞬間他死的心都有了。
沈瑤也好不到哪去,韓域馬上就要被發現,偏魏洛這尊大佛還送不走,她也想撞牆。
難兄難弟,兩兩相望,除了愁、還是愁。
天色馬上就要暗下去了,車前趙賢也有些着急,車廂内沒有了動靜,他遂下車,大聲問:“姑娘,你是不是沒找到人?”
“是沒找到。”
“我就在這裡做活,你要找誰,我看認不認識?”
車廂内,兩人碰了一下眼睛,魏洛警覺地搖搖頭,沈瑤便道:“我們先不找了。趙二哥,你忙不忙?”
趙賢了然,笑道:“你們去哪,我送你們吧。”
還能去哪?沈家呗。
沈瑤說了地點。
車外趙賢笑了笑,假裝驚訝,“原來姑娘竟是皇親國戚,失敬失敬,我也算是開了眼,沒想到這輩子能遇見貴人。”
他語氣越發客氣,仿佛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沈瑤頓時不好意思起來,遂與他唠起了家常,這才知曉他被害以後,便在江南胡同做工,保镖、送貨、看店等,幾乎什麼活計都做過,而且對那一帶了如指掌,算是個萬事通。
沈瑤不由得想到了幾日前,被人劫持之事,她想委托趙賢暗查一番,隻是魏洛在此,她沒說出來,隻待過幾日,再去江南胡同找他。
問清楚了趙賢工作地點,沈家大門已近在眼前,兩人陸續下了車。
沈瑤道:“連續幾日麻煩你,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過幾日,我去江南胡同找你,可好?”
結交沈瑤本就是趙賢目的,他自然滿心歡喜,笑道:“當然,沈姑娘随時可以來。”
他說完後,也不多做停留,與兩人告别後,馬鞭一揮,便徑直駕車離開了。
“裝模做樣,你還真相信他的話?”魏洛眸中嘲諷之意閃動。
“人家這不挺好的,你怎麼到現在還在懷疑?”
沈瑤大為不解,從頭到尾,趙家人都沒傷害兩人,沈瑤實在沒有懷疑人的理由。
“直覺。”
魏洛将手中包袱扔給沈瑤,找了個手帕系在臉上,便往後門走去,沈瑤則從前門進入,再去後門接他。
沈瑤回家的消息,不過瞬間就傳遍了沈家,大姑娘嫁人後,又、又、又一次獨身回娘家了。
沈老爺正在吃飯,知道後将碗都摔了,他氣沖沖攔住沈瑤,吼道:“你怎麼回來了?和徐瑄又吵架了?”
“沒有。”沈瑤腦子發懵。
沈夫人在一旁使眼色,“女兒回來,還沒吃飯,你兇什麼?”
“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天天往娘家跑,背地裡,人家不知怎麼說呢。”
“自家女兒,你管人家呢。”
沈夫人心疼女兒,讓她坐下吃飯,沈瑤擔心魏洛,不敢耽誤時間,忙道:“我吃過了,你們别管我。”
拔腿往後門跑去。
沈老爺氣的罵娘,“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到現在,和徐瑄還沒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