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微紅帶着淚珠,當然是因為自己太兇導緻的,不過眼下情況實在是特殊也不顧上其餘的事兒;慕北淵用力攥緊,彷佛隻要松懈半刻她就會消失不見。
這樣的弱者思維,還是頭回用在沈昔身上,不過很有效,或許在後續的實驗計劃中可以繼續推行。
周遭的世界開始急速坍塌,從陸地上斷裂的岩石或者山峰,乃至是河流都失去了秩序,漂浮在空氣中,沈昔不敢張開嘴巴,她怕隻要重重的呼吸都會被吸入些雜質在肺中。
慕北淵帶着金屬手套,力氣很大,拽的幾乎都要脫臼。
沈昔不太明白這個世界為何會被銷毀,但從慕北淵的神色來開沒什麼好事兒。
不成想,就在沈昔強忍着疑惑和壓抑努力追上慕北淵的瞬間,一股從世界之外而來的、強大如同海洋輕松将她淹沒的力量海洋打在二人腳下最後的塊土地之上。
沈昔被氣流沖擊、直覺自己的軀體不複存在般飄蕩孤苦,在線形框架中遊蕩,她伸手想抓住慕北淵,但為時已晚,慕北淵幾乎被沖散潰敗、掉出世界之外。
沈昔漂浮在空中。
這裡有氧氣,死不了。
沈昔努力的想要抓着石頭,抓着四散的岩石、好讓自己作為人類有落腳感。
還沒等她找到可以依靠的地方,雪白的赤足被星空的衣物包裹,出現在她的面前。
沈昔擡頭,是位閃着藍色光輝的少年。
他沒穿任何衣服,隻是被星辰包裹住敏感部位,整個人像極浩瀚星海中的小小星球,他對着沈昔伸出手,“你好,我是——”
他話沒說話。
紅色熾熱火焰從眼前劃過。
是慕北淵?
沈昔循着力量的來源看去。
衣服不曾被打破,臉上除了冷漠倒是多了幾分陰森的笑意,慕北淵手握柄标識毀滅與記憶碎片鑄成的漆黑長劍,劍身燃燒灰紅火焰,背面镌刻着不知名古字符。
那劍彷佛有生命般,随情緒高漲而自動灼燒。
沈昔所躲藏的岩石在崩壞世界後的散漫輕塵空間中飄蕩,脆弱小巧的經不起任何撞擊;她很快就被兩人對決的氣焰沖散,在持續毀滅的空間中急速後退。
沈昔喘不過氣,看着自己的數值迅速變化,時而膨脹似乎可以出手将二人制止,但更多時候,是急劇的萎縮,甚至是自身的存在的狀态都會被影響。
她覺得自己要被撕裂開來。
比起慕北淵源自“我”的精神力、比起藍色少年對于過去未來空間的掌握,沈昔注意從自己體内迸發出的力量,這力量渺小但不斷地自我擴展放大。
若說是如兇神惡煞般帶着剝奪的狡詐感,那中又透着原來最純粹無暇光明的訴求;沈昔說不上來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喂,你真的就在這兒袖手旁觀的等待着被救贖嗎?】
【快點站起來逃出這段時空,你可以試着調動源你引以為傲的數字。】
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昔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聽錯,但這說話者屬實陌生。
沈昔猶豫,看着不斷變遠地慕北淵和藍色少年,在陣陣交錯地裂痕中變得遙遠。
沈昔伸手看向掌心,“這麼弱雞,肯定不是我的本意。”
她試着将力量喚醒,然身後赫然出現個身着白衣的男人。
男子蹲下身看着沈昔,悄無聲息的險些把沈昔吓到,沈昔注視着眼前的男子。
這人,一看就很不簡單呢,竟然可以如此平穩、甚至衣服都不随風而動的散在身子周圍,他的脖子上還挂着枚聽診器?是個醫生?
黑金絲眼睛配上赤紅彷佛都能滴下血來的瞳孔,白皙不像話的皮膚宛若冰雪皚皚,他嘴唇深紅色,帶着壓迫感的笑躲在沈昔背後。
他伸手拉過沈昔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好像是在打磨心愛的藝術般那樣自然,通透,帶着不能隐藏的侵蝕和占有欲望。
他扶着沈昔的腦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撫上她的衣領糾正她的骨頭。
他讓她注視着前方正打的如火如荼的兩人,笑道,“沈昔,你想不想讓他們都去死?”
“什麼?”沈昔警惕,但身體像是被上了捆/綁的狀态,挪動不了半分,隻能任其擺布;沈昔感覺自己背後像是爬了條巨蟒,正用尖銳且寒冷的鱗片在摩擦着任何可以接觸到的部位。
男人不認為沈昔沒聽清,他伸出手指,白色綢緞手套之下是雙泛着消毒水味道的手,他彎下身子将腦袋搭在沈昔的肩膀上,隻是輕輕射/出銀星光線,慕北淵同藍色少年就消失在了浩瀚無垠的宙海之中。
沈昔瞪大眼睛。
顫動着發冷的嘴唇問道,“你是誰?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你居然可…”
男人扶着腦門,“江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