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興緻缺缺的擡了眼,敷衍的嗯了一聲。
幾個人打量着他的臉色,覺得不對勁,試探性的問,“您心情不好?”
齊晟沒說話,指尖轉起的鑰匙被不耐煩的丢進了口袋裡,眉頭緩緩皺起。
橫豎就是不爽利。
全因為昨天。
說來也怪。他身邊向來不缺人,口味也變的特别快,本以為不過是錯失了一個長得好看的人,過一陣子就好了,隻是沒想到,一整天都起不來興緻。
回想了一下昨天遇到的少年的模樣,他在心中嘶了一聲。
怎麼就長得那麼對他胃口呢?
說不上是失落還是什麼的,他臉上淡淡的,除了煩躁之外再看不出其他情緒。
然而,就在此時他意外卻聽到一個道聲音。
聽着有些耳熟。頓時齊晟眼神微變擡眼看去。
隻見面前不遠處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痛失的真命天子紀某人。
少年懶洋洋的靠着椅背,渾身上下都是惬意的散漫勁兒,暖暖的燈光落在他半張白皙的臉上瑩瑩一片,卻意外勾的人心癢癢。
齊晟眼睛一亮,來了勁,也不管身後人了,邁着長腿大步上前就去找紀堯。
“我昨天想呢,本來正跟着你呢,突然你就不見了。本來.......”
他的話一頓停下腳,眼神飄向紀堯對面的許魏風身上。似笑非笑的眼底已帶了令人心生壓力的審視意味,“這位是?”
許魏風原本正給他的小教授介紹着美食,卻突然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大步流星朝這裡走了過來,對着他的教授笑吟吟的說話。
男人長了一張俊美的臉,可卻又生了雙含情桃花眼,尤其是笑起來,深情又風流。
主要是吧,許魏風總覺得這個男人看他小教授的眼神好像不一般,具體是什麼他說不上來,隻是心底多了種不明的感覺。
他沒回答男人的問題,而是看了眼對面而坐的紀堯。因為男人雖然在問話,可眼神看向的卻是紀堯。
紀堯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遇到齊晟。不過想了想,卻又覺得也不是沒可能,畢竟昨天他們就是在這附近遇到的。
他沒品出齊晟眼神裡的深意,卻收斂了一點渾身的散漫,身體坐的直了些,笑眯眯的回道,“你說他,他是我的學生。”
兩人同時看向了他。
齊晟心想,學生?紀堯是老師嗎?
而許魏風卻不知為何紀堯和這個男人說話的時候突然認真了起來,不過紀堯認真了起來,他也下意識跟着正襟危坐起來。
然而,許魏風不明白,而齊晟這個見多大浪的卻心如明鏡,想到這種态度以後的原因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能為了什麼,還不是他昨天貼膜沒付的那十塊錢呗。
怎麼在紀堯的心裡,十塊錢比他堂堂a城齊大少爺還值錢。
這時,身後幾個人反應了過來,連忙追了上去。隻是,他們剛趕到,就看原本對着紀堯笑吟吟的齊晟轉頭看着他們收斂了笑容,“身上帶現金沒?”
這年頭,誰還帶現金。幾人面面相觑。不過,他們也隻敢在心裡偷偷吐槽。
然而有一點在他們心裡還是十分明确的。隻要齊晟開口了,那就算沒有,也得變出個花來。
有一個人立馬說,“我去換。”
齊晟這才轉頭重新看向紀堯,眼裡滿是不加掩飾的笑意,“既然我們這麼有緣,不如一起吃個飯?”
紀堯道:“我和學生約好了,還是下次吧。”
許魏風不知道齊晟和紀堯什麼關系,以為兩人很熟,因此雙手舉起,忙道:“沒事沒事,這頓我請。”
齊晟看他的眼神便少了幾分探究多了幾分贊賞,順着接下話笑眯眯道:“還是我請吧!”
既然許魏風都同意了,那紀堯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反正誰請客都一樣,他都能吃到美食就對了。
服務生又端上來一套碗筷,齊晟十分自覺的坐到了紀堯身邊。原本和他約好飯的幾人眼巴巴看着他。見狀,齊晟又沖他們擺手,意思是哪涼快哪待着去。
齊少爺花名在外,喜歡男人又不是件什麼秘密,早在圈子裡人盡皆知。這群人也不指望齊晟在追人的時候能想起他們了,因此十分有眼力勁的離開。
于是,人一走,齊晟就更大膽了,靠到紀堯身邊問起來,“你還沒和我說呢,怎麼就多了一個學生?”說完,還瞥了對面坐的許魏風一眼。
這時候,饒是許魏風再遲鈍,也後知後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齊晟從出現看到他起,就一直隐隐不喜見他,現在和紀堯問話的語氣又能酸死人。
他看了一眼長得特好看的小教授,瞬間恍然大悟,猶豫着問:“我是不是讓你們誤會了.....”
紀堯不解,“誤會什麼?”
許魏風咳了一聲,“就是、嗯......”
看他糾結半天,紀堯恍然大悟,“哦,我們兩個是債主與欠債人的關系。他欠我錢。”
許魏風愣了愣。
怎麼看,齊晟都不像是缺錢花的人吧,他看得出來,齊晟那塊腕表是百達翡麗的,價值七位數。還有一身衣服,看不出牌子,但是從設計到做工都十分貼身,大概是私訂。
而且,現在欠錢的都這麼霸道了嗎,連債主的生活都管?
一旁的齊晟本想解釋,說他們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系,但是轉念想了想,又笑眯眯的閉上了嘴。他做什麼,好像并沒有要和人解釋的必要吧。
雖然他沒追過人,但是好歹也知道,先做朋友才是正确步驟。
畢竟,朋友和男朋友就差一個字,對不對。
他問紀堯:“你是教什麼的?”
不是他說,紀堯這年齡看起來也不大,估計也就是上的大學。心裡飛速想着,補習家教?藝術?總不會是教人貼膜的吧?
正在他心裡盤算的時候,紀堯答道:“我教數學。”
許魏風在一旁補充,“沒錯,小教授是教我數學的。”雖然高數課還沒開。
齊晟眼底閃過一絲愕然,“教授?”
這回又是許魏風眉飛色舞的接的話。他可不講究什麼謙虛,語氣尾音翹的老高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們學校有個這麼厲害的人。
“沒見過年紀這麼輕的教授吧?a大今年新招的!”
a大作為最高學府,從來不參任何水分,可想而知紀堯這個十九的教授傳出去,會引起多大的波瀾。
齊晟很好的壓下眼底的驚愕,看了眼紀堯,緩緩道:“還真沒見過......”
本來他還準備說些什麼,可送錢的人卻來了,喘着大氣讨好的朝他遞過來了一張嶄新的十元紙币。
齊晟便壓下後面的話,轉而笑眯眯道:“我還錢了啊。”
紀堯給他比個ok的手勢,态度也好了不少。
于是,齊晟便笑容更多了。
按照他從前的作風,一向對情人大方,動辄上萬的花。這回對上紀堯卻不敢那樣放肆了。
他用錢砸别人,是為了在一段關系裡掌握絕對主權,不管是開始還是結束,遊戲規則都由他制定。
然而,錢對于齊晟而言,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當他不談錢,隻談别的的時候,才是将一個人慎重對待。
齊晟把手機在手心裡轉了一圈,心念一動,指尖劃開相機,對着紀堯桌子上随意撐着的那隻手,咔嚓。
柔和的光顯得畫面更加溫馨,鏡頭裡那隻出鏡的手骨節分明,白皙而修長,淡淡的青色血管靜靜蟄伏在皮膚底下,雖有些秀氣幹淨,可明明晃晃的就是一隻男性的手。
他切換了畫面,把這張圖發到朋友圈,并配了文:真漂亮。
朋友圈發出去沒多久,叮呤咣啷就想起了點贊、評論提示音。
翻開評論,大多是表示自己的驚訝,畢竟齊晟雖然愛玩,可卻從來沒把任何一任男朋友帶到大家面前過。其中意思也很明确,就是玩玩。
這次可是開了先例了。
他一雙桃花眼笑眯了起來,翻着翻着評論看,并沒有正面回複與圖片裡手主人的關系,心情越發愉悅。
然而,沒翻多久,突然臉色一變,險些把手機丢進盤子裡。
許魏風和紀堯齊齊擡頭看他。
然而齊晟卻沒有第一時間看他們,而是見鬼的盯着手機看。
不僅是他,此時所有共同好友收到提示消息後都在此時瞪大了眼睛。
最新一條評論是來自邵景的。
他說,這手長得像我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