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皺眉:“我說等等。”
話音剛落,馬車便猛地震顫,頓時劇烈晃動了起來,京墨刹時便有些不穩,忙抓住窗欄,嗤笑喊道:“你若是剛剛再往前去,那便死定了。”
侍衛驚恐的聲音傳來:“這……這是地陷!”
沉悶的轟隆聲傳來,京墨卻管不着其他了,他掀開車簾,皺着眉頭打量眼前路段。
地陷來的突然,天色灰蒙蒙的,不遠處便是燕兒鎮的輪廓,突然視線一頓,他看到前面不遠處那輛馬車。
無數宛如蜈蚣一樣的裂痕不斷向這邊蔓延而來。
“王妃!前面太危險了!”
侍衛還沒回過神來,瞳孔便驟然一縮,隻見他們王妃翻身下車,不過刹那已經跑到遠處縱身便躍入車廂内。
“京墨!?”喻九白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青年一時怔住。
京墨冷笑道:“見到是我不樂意了?”
喻九白皺了皺眉:“不是……”
話還沒說完,身體的重心突然不穩,周遭又猛的一震,他還沒反應過來,京墨便就勢從他膝彎處一托,攔腰抱起。
“松手!本王可以自己走!”喻九白冷聲怒斥,屈肘抵在京墨脖頸處,力道大的讓京墨有些呼吸不暢。
他啧了一聲,将懷中人換了個姿勢,扛上肩頭。
“!!!京墨!”
京墨充耳不聞,反倒是愈發收緊了箍住喻九白的手,帶着人迅速離開車廂。
剛一離開,身後便再一次傳來劇烈的轟隆聲,京墨回頭,馬車原先的所在處已然塌陷。
京墨默默的後撤幾步,直至退到還未被影響到的地方,才将面色漲紅的喻九白放了下來。
喻九白還沒開口指責,便被京墨打斷。
“你不會下車跑嗎?怎麼着?想讓我剛嫁給你就守寡?”他嗤聲道。
喻九白頓感莫名其妙。
且不說他是否想要下車離開,又或是這途中意外京墨不顧安危救他,他與京墨的關系也并沒有熟到這般地步吧。
“你若是不滿便可下休書,我不攔你。”喻九白皺眉道。
京墨的呼吸不由一停。
頓了頓,喻九白又開口道:“本王,沒想過。”
“什麼?”
喻九白擡眸,看着京墨的臉,頓了一會才繼續說。
“……沒想到你會救我。”
聽到喻九白這般話,京墨眨了眨眼,一時間也不氣了,反倒覺得有些好笑,他挑眉,撫上眼前人的臉,細細揉着他的唇瓣。
被京墨如此上下其手的喻九白背後頓時汗毛直立,他極其不自然的後撤一步,反手扣住京墨的手腕。
“你在做什麼?”他冷聲道。
京墨嗯了一聲,笑聲道:“王爺果然每次都覺得我不懷好意,可惜了,王爺隻是臉上沾着灰。”
說罷,便将拇指擡起,讓喻九白看個真切。
“……”
京墨自是不會放過任何打趣喻九白的機會:“王爺剛剛在想什麼呢?成親也不過數日,若是想到那等事,京墨也怕是沒有那個心。”
區區幾日,京墨也是看出來了,這攝政王面子薄,說話做事都有一股狠勁,可偏偏本人與此作風并不相符,也難怪。
他回頭,看着喻九白那些正在清點人數的下屬。
府内平時不見有這些人,但他們對喻九白的态度确實不錯,去燕兒鎮救疫這件事,還有這麼多人跟了上來。
一想到這裡,京墨便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喻九白腳步頓了一下,回頭:“又如何?”
“沒什麼,想到我們王爺如此良善,竟也會遇如此天災。”
果然,京墨口中還是說不出什麼正經話來。
喻九白心想。
他還未搭理京墨,遠處便傳來一聲哭嚎,塌方區的不遠處,穿着官服的官員用草席裹着兩具屍體便要丢入地縫内。
他頓時拽了一下京墨的袖子。
“嗯?”京墨擡頭。
這一看,他心底便突然一沉。
“那是地陷受災的人嗎?”
喻九白冷哼一聲:“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是。”他答道。
草席裸露在外的肌膚很明顯的發紫潰爛,膿口不似新傷,應當是疫病。
他有些啧啧稱奇:“你們這些所謂的清官,對疫病都這般處理啊?”
喻九白像看瘋子一樣看着京墨,無言片刻,好半晌才決定不接他這話。
“去看看。”